萧月吟执黑棋,阡誉执白棋,棋局中,白棋已露败像,显然大势已去,无须下到最后一子,赢家必然是手执黑棋的萧月吟。正因为如此,叶枝才觉得奇怪,萧月吟棋艺绝不敌阡誉,少有能在棋盘上如此压制阡誉的时候,若寻常时,他应该是春风得意的。
“我输了。”阡誉苦笑着将棋子收回。
“你的玉该归我了吧?”萧月吟将不经意露出来的情绪收下,摊出一只洁白的手掌。
“什么玉?”叶枝突然出声问道。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两人齐齐愣神,这才发现叶枝正靠在亭中的石柱上。
“什么玉?”见两人都不回应自己,叶枝只好继续问道。
阡誉无奈地从腰间将玉佩取了下来,解释道:“我与月吟打了个赌,他若是赢了我,我便将这枚玉佩送给他。”
萧月吟看着他手中的玉佩眼神一亮,按耐着性子等阡誉亲自送到他手中来。
“这是几年前我从净尘方丈那里求来的。”阡誉淡笑地开口。
“既然是净尘方丈送你的玉佩,怎可如此轻易地送给他?”叶枝不赞同地剜了萧月吟两眼。
“净尘大师说此玉与我有缘才将它送给了我,如今我将它输给了月吟,那应该也是与月吟有缘吧。”阡誉笑道,轻轻摩挲了一下玉身,就将其交给了萧月吟。
叶枝挑眉,心想有必要将借口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吗?
心满意足地得到玉佩,萧月吟丝毫不客气,转眼就系在了自己的腰间,还生怕阡誉后悔,叮嘱道:“可别想要回去!”
“当然不会。”阡誉道。
萧月吟当即美滋滋起来,看着自己腰间的短笛和玉佩,眼中不经意流露出些许复杂,仅是一刹那间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既然公主也来了,我们便移步去前院吧。”阡誉站起身来,对着两人说道。
两人点头,萧月吟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他走到阡誉身旁,腰间的重物突然一松,一声清脆的响声让三人全部顿下动作,循声望去,萧月吟的脚边正躺着摔得四分五裂的玉佩。
空气凝固起来,萧月吟神情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脚边的碎玉,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都放空起来,仓皇地后退一步,慌忙地看向阡誉,“抱歉……”
头皮如炸裂了一般,让他浑身轻颤了起来。
反应过来的阡誉俯身将玉佩拭起来,淡然地看向萧月吟,显然不知道他反应为何会如此剧烈。他安慰道:“既然送给你了,这便是你的东西,你有什么可道歉的。不过,看来这玉佩与你无缘啊,我以往也摔过不少次,这次居然轻轻一摔就碎了。”
他越说,萧月吟的脸色就越苍白。阡誉一见,只当他是真心喜爱这枚玉佩,便为难地皱起眉头,劝慰道:“你若真的喜欢,过几日我再去静林寺为你求一枚?”
“不,算了。”萧月吟牵强地勾起唇角。
叶枝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对阡誉说道:“你为他求什么?要是净尘方丈知道你是为他所求,不赶你走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怎么总跟我过不去。”萧月吟脸色青白,埋怨地看着叶枝。
“自找的。”叶枝耸了耸双肩,语气无奈地说。
阡誉将碎玉收进怀里,将玉佩这件事也记在了心里,“走吧。春江知道你二人要来,已经取了不少好酒出来了。”
闻言,萧月吟立即说道:“那师父,作为补偿……酒方……”
叶枝睨了他一眼,果然是为了阡家的酿酒之术。
“我如何承得起你这一声师父。”阡誉淡笑一声,“补偿就是酒,你若不愿意,留走随你。再说这酒方繁杂得很,你恐怕没那个耐心。”
萧月吟瞬间耷拉起来脑袋,讨好地冲他笑了笑,“留、留!自然是留!”
“走吧。”三人离开了凉亭,向前院走去。
尽管阡家的酒对萧月吟的吸引力很大,在之后的时间里,萧月吟总是魂不守舍的,阡誉只当他是对玉佩耿耿于怀,叶枝却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酒足饭饱之后,萧月吟准备离开将军府,叶枝正好和他一起离开。阡誉将两人送到大门前,见萧月吟有些醉意,本打算亲自将两人送回宫,叶枝见状连忙谢绝了,她还有事要问萧月吟呢!
在叶枝的坚持下,又见足足一支青莲军跟随在马车后面,阡誉没再勉强。
离开了镇北将军府,叶枝与萧月吟徒步而行。在阡誉面前还有些醉意的萧月吟已经全然清醒过来,他眯着眼看向前方,眉宇间多了一抹沧桑之感。
“你有事问我?”萧月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