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纸上的女子,明眸皓齿,灵秀逼人,眉眼处无不神采飞扬,可见画工精湛。若单单是这画工也就罢了,她反倒还没有那般惊奇,更绝妙的便是这人的眉眼容貌,一颦一笑,简直跟娘亲一模一样,整幅画的身材韵致,也跟自己手中从爹爹那里偷来
的那幅并无二致。
慕容念之当即对他赞不绝口,慕容祁然难得的露出了些许羞赧的神色。其实她不知道,这几天他每每都挑灯苦画,笔耕不辍,画废了不知多少纸张画卷,为了不被发现,又不能大张旗鼓地烧掉,他便只能用水浸透化开,这才敢扔进纸篓之中
。
他背后的辛苦和努力他都不欲多说,眼下有了成效,得到了妹妹的这般夸赞,他心里便只觉得高兴。
而且,更让他忍不住高兴的是,自己真的能画出娘亲来了,那么从今以后,他便再也不怕自己会忘了娘亲。
他不仅要把娘亲画到画纸上,更要画到心里。
慕容祁然暗自做的这些事,自以为瞒得密不透风,殊不知,他每晚所做的事,画废了多少幅,画到了几点,都一一被禀报到了慕容北辰那里。
更甚者,他最后画出的成品,也在他小心翼翼地藏起来自以为除了自己没人发现得了的时候,当天晚上就被人偷了出去,送到了慕容北辰手里。
慕容北辰打开了那幅画,看到上面灵巧生动的女子,心里竟感受到了一股子前所未有的强烈震撼。
那样的震撼,比看到自己手下画作之时尤甚。他最后是又悲又喜,悲的是,他们三人,竟然只能通过画作来缅怀四年她。喜的是,自己儿子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才思敏捷,天赋过人,假以时日,不久的将来
,便当真能接自己的班了。
慕容北辰看了半晌,才让人把画重新收好送回去。
这一家子三口人,便这么互相隐瞒着,不想戳穿,是不想直面,让对方伤心难过。直到很久以后,才发现对方那体贴的温柔。
当晚,刚得了画像的慕容念之便像是得了宝贝似的,自己躲在房间里偷偷地看。
正看得起劲,一道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似笑非笑的,“看什么东西看得这般起劲?”
慕容念之手一抖,险些把那画卷掉地上去了。最后手忙脚乱的好一通忙乱,这才把那画卷卷了起来,面上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十分甜美实际上十分僵硬的笑,“没,没有看什么啦。父皇您怎么突然来了,怎么没有通报呀
?”
内心却是禁不住狠狠腹诽,来无影去无踪的,害得她险些就露馅儿了!
慕容北辰看着她手忙脚乱地好一通收拾,见她把画卷收好了,这才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坐到了她的对面,“是朕让他们不要通报,想来悄悄看看朕的乖女儿在做什么。”
他这话意有所指,做贼心虚的慕容念之就更觉得脸皮发热了。
她又扯着唇干笑了两声,“女儿能在做什么,左右也不可能在做坏事呀。”
慕容北辰心里腹诽,那可未必。
表面上,他却是笑笑不说话。
慕容念之看着自家老爹,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她总觉得今晚上的爹爹笑得很意味深长,就好像是一只摇着尾巴的大尾巴狼似的。
以往慕容念之都会黏在他的身上撒娇,今晚她倒是难得规规矩矩地坐着,倒是一副乖乖巧巧的大家闺秀的模样。
慕容祁然也被叫了来,他一进来,慕容念之就看了他一眼,两人交换一记眼神。
慕容念之原本还以为爹爹不过是寻常来他这里坐坐,但是这会儿竟然把哥哥也叫来了,这莫不就是要当场对峙的架势?
慕容念之的目光再次瞟到了自己方才匆忙之下胡乱塞在踏上的那卷画轴,心里更是懊恼自己方才竟然没有察觉到爹爹来了,险些被他逮了个正着。
若是爹爹真的要兴师问罪,直接把那画卷打开来一看,便是人赃并获,他们相抵赖也抵赖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