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佸把碗里最后几粒米扒干净,停箸拍了拍崔二十二的肩膀道:“别担心,我们不是早就预料肯定不会顺利了吗?”
崔二十二无声地低下了头,端起碗继续扒饭。
韩佸这才开始回答裴度:“我们兄弟三人本来打算去投奔一个在浑瑊将军帐中为官的堂叔,这样一来估计要在洛阳逗留一段时间了。”
裴度露出思索的神色,继而劝慰道:“唔…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圣人不会在梁州待太久的。”
“借中立兄吉言。”韩佸又举起酒杯。
接下来,韩佸非常成功的演了一出借酒浇愁的戏码,既把酒壶里的酒饮去了大半,又成功逃脱了洗碗的职责。
第二天早上韩佸起床之后,果然没有再见到他们的裴姓邻居,想来他应该是是三更天就动身去城里了。
忍着头疼,韩佸像之前每一天早晨一样,在天色将明未明之际告别了对佛经不感兴趣的崔二十二和韩虎头,孤身往大殿去听僧人们的早课。
寄居在香山寺的人很多,难民在最外面,在寺里修行的普通百姓稍微靠里一点,读书人和居士们在最里面紧挨着僧人们的住所,韩佸住的地方是最后一种,离僧人们做早课的地方不算太远,安步当车仅需一刻钟。
韩佸到大殿的时候,僧人们已经整整齐齐的坐在青石板上了,早课即将开始。
外围的难民和普通百姓不被允许早间出入寺中的,住在里面的居士和读书人却可以自由通行,只要不可以扰乱秩序,僧人们的修行也都可以参与。
这明显的区别对待,让韩佸觉得他们现在住得地方很有可能是庙里的收费区。
给几日来经常碰到的灰裳白发老居士施了一礼,韩佸和他并排坐下,清晨的古寺分外宁静,在钟磬声里,僧人们开始了他们一天的修行。
经声渐起,灰裳老居士闭着眼睛微笑,像是听得了什么东西。
虽然听不懂,韩佸也学他闭上眼,在祥和的背景音里,借着僧人们的禅意抹平心中的浮躁。
约半个时辰以后,钟磬音再次响起,僧人们排着队离开大殿,香云缭绕中金身大佛面带微笑。
早课结束,在大多数人都离开大殿之后,韩佸也站起身来,冲身边还没有动静的老居士又行一礼,准备离开。
“小郎君往何处去啊?”灰裳老居士忽然睁开眼看着韩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