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景终于没有去琳琅楼见南缃姑娘,只是着人送了几样价值不菲的赔礼,称事忙改日拜上。
而那夜却和陆明月乘画舫在滨姬湖上游玩吹风。
陆家有自己的私船,偶尔接待王公大臣,或供其类纨绔子弟宴请文人狎妓私游。只是临急外包戏班杂耍,独和陆明月二人,未免空旷无趣。
遂包了画舫,边用小点,边观灯听曲赏玩。
陆明月是何等风流韵致的女子,此情此景,杯酒微醺,情怀含醉,慢捧琵琶,轻拢慢捻。柔声唱道:“山苍岚微笼,江清月独明。画廊幽曲问谁听,帘外莹光似梦朗风轻。北院茶如雪,崇门岁若星,两岸无处可为凭。夜雨潇潇一夜味难名。”
正是一首南柯子,也云碧窗梦。陆白景凝望神痴,只听得舫外有人叫道:“搅扰,奴奉家中老爷命,持薄酒来谒。闻姑娘一曲,如冰炭置怀,聩而复闻。望姑娘不弃酒贱,以慰我家老爷仰慕之思。”
滨姬河畔,凡同游携佳人,多是随船名姬。贤淑闺秀罕有此举。陆明月的惊世骇俗,在当时,是为世所不解的。
陆明月不答,含羞收了琵琶,钻进后舱。陆白景上前抱手问道:“借问贵老爷是?”
那人道:“我家老爷姓郑。”来人指指就近一艘大船道:“那艘就是我家老爷的船。”
陆白景望了一望,只见大致都是老面孔,拱手说道:“蒙郑大人错爱,此女并非歌姬,乃是不才之妻,请代为转告,陆白景稍后拜上。”
陆白景因素日低调,知其人,不知其人是的大有人在。那人闻言竟是陆老大,态度殷勤又非从前,说道:“陆爷真是风雅,夫人才情使人钦仰。如若不弃,请携夫人同往船上坐叙。”
陆白景道:“内子生性内向,恐怕见笑大方。我需先问过她。”那人拱一拱手先移小船回去了。
陆白景吩咐我:“你在这陪着姑娘,我去去就回。”
我伏身称是。陆明月从后面走出来,握住陆白景手道:“我造次了。你少喝些酒,我等你。”
陆白景轻握她下颌笑道:“怎么能怪你?只是一样,往后只许你在家唱给我听。”
陆明月羞涩一笑,两人旁若无人耳鬓厮磨。
我转去一边,端起一杯石榴渴水就碧玉膏解馋。遥望见那艘大船移近,上面两个伙计,娴熟铺了板子,匆匆就过来几个人。
我连忙站直叫道:“爷,有人来了!”
话音才落,为首的一位方脸男人笑容可掬地携数名随行并一名光鲜佳人从外面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