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

江沅握着他的手指，陡然紧了紧。

“难道只因那人是魔修，终南仙宗容不下了？”

“并非如此。”

沈瑾瑜垂目见两人手指交握，双眸冰雪相衬晦暗几分：“师父已答应师妹，将境界压与那魔修相同，若那人敢与师父一战，且在师长面前发下心誓，便允准师妹与那人离去，且不再追究那人魔修之事。”

江沅下意识屏住呼吸：“后来呢？”

“约定之日，魔修未至。”

沈瑾瑜道：“师妹在约定之地，等了那人三月，却再不见人回转，再无任何消息传来。”

“之后，师妹求见师父，自愿画地为牢，再不出山一步。”

江沅深吸一口气，却因吸的都是冷风，呛着忍不住咳嗽起来，直咳到眼眶发红，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你是因为这个……才讨厌魔修的么？”

“师父曾言，道分千万。”

沈瑾瑜看着他眼角落下的水珠，手指下意识自袖中伸出，却不等触到他脸颊那滴泪，江沅已一抹袖摆胡乱擦去，红着眼睛认真看着他。

“不伤他人，不伤己身，取之万物，用之万物，便是仙道。与之相悖，方是魔道。”

他的手微微一顿，不曾放下，反而落于面颊上，轻拂过江沅眼角。

“不可只因功法，随意轻下结论。”

“师父他老人家，还有这一面？”

江沅抓着他的手亲了一口，回想起被戚客修为难，鸡飞狗跳的这几日，咕哝道：“还以为就只是老古板……”

沈瑾瑜任他抓紧自己的手，目光定定望着他的侧脸：“可自下山多年以来，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俱是魔修双手血腥，滥杀凡人欺凌弱小，不曾有真正无辜之人。”

江沅仰头与他对视，唇角微勾，一双乌眸看不见底：“那仙道之人呢？无咎所见，也皆是正直之人么？”

“……我不知。”

“为何？”

江沅见他垂目，回想一番，试探问道。

“是因叔父之事？”

见沈瑾瑜沉默不答，江沅知晓自己猜对了，却不愿他多想，便道。

“虽然你师父那么凶，还把我跟一个女子关在一起，但看在他没再为难我，还同意咱俩双修大典的份上，我就认他这个老丈人！至于你父亲跟你叔父，要是你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他们两人，我就先不认他们了。”

沈瑾瑜轻轻回握他的手，低声道：“师父一心为我，若你心中有气——”

江沅笑吟吟接道：“任我差遣？你都是我的人了，我还能差遣什么……”

沈瑾瑜见他话说到一半，神色突然一滞，不等开口再问，江沅就已经扑了上来，熟练的挂在他身上，朝着他耳朵不停吹气。

“我想起来还有件事！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夜夜要与我睡一起，不许自己打坐！”

沈瑾瑜抬起的手顿了顿：“……”

沈瑾瑜：“大典未行，不可无礼。”

江沅不甘心的扭动一下，拉长声音：“无咎”

沈瑾瑜不为所动，将他撕了下来。

“大师兄，江师兄！阿娘跟我就住在前头，只要拐个弯就到了！”

无心一路跑来跑去，见身后两人跟了上来，指着山腰不远处的山洞，兴奋的直跳：“大师兄，江师兄，我先进去问娘！”

两人停步在山洞之前，江沅对着孩童摆了摆手，仍跟没骨头一样，一滩黏在沈瑾瑜身上，望着无心蹦蹦跳跳的身影，问道。

“无咎，你师妹长得好看不好看？”

“无心神似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