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馄饨摊前，热气沸滚，烟雾混着香气，缕缕冒上来。

江沅搓手哈气，无聊的摇晃筷子筒，直到砰一声响起，刚出锅洒了葱花的馄饨，被人重重放在桌案，汤水溅到他脸上。

江沅倒吸一口气，身体迅速朝后弯折，躲开迎面而来的热汤，差点来个后翻倒栽葱，好歹最后稳住了，脸色煞白。

头发花白的婆婆，笑眯眯端来粗瓷碗，放在沈瑾瑜面前。

白花花的热气混杂香味，朝着脸上扑来，沈瑾瑜垂下头，用筷子捞起薄皮大馅，隐约透出肉粉葱绿的馄饨，朝嘴里送了一个。

老婆婆上完馄饨，见煮馄饨的老头子，对江沅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还差点用汤水撩了江沅的脸，顿时气冲冲喊道。

“老头你吓死谁啊你！包馄饨！”

转头对上惊魂未定的江沅，抬手摸了摸头：“阿沅来啦！快吃！”

婆婆说完一句低下身，悄悄凑在他耳边：“别理那死老头子，婆婆多给你三个！”

老婆婆自以为悄悄，却因为年纪大了，每个字连过路人都听得见，正在包馄饨的老头，转头恶狠狠看江沅一眼。

刚才那碗烫了他的馄饨，就是老头亲手端给他的。

江沅做了个鬼脸，笑容大大。

“谢谢婆婆！”

婆婆看着江沅狼吞虎咽，毫不怕烫的吃着，目光转向一边细嚼慢咽，面无表情的沈瑾瑜。

“好俊俏的后生……是你的朋友？”

“不是。”

江沅笑嘻嘻的把碗放下，想要拍沈瑾瑜的肩，手指却触到他的灵光罩，撕拉冒着青烟弹回去，痛的他神情扭曲，屁股着火一样弹起来。

“嗷嗷嗷什么鬼——”

沈瑾瑜一甩拂尘，看着他一边鬼叫，一边委屈的看着自己，只能绕圈圈不敢接近，琥珀色的眼中，第一次覆上浅浅笑意。

“大庭广众，还望江道友依礼而行，莫要动手动脚。”

江沅怒发冲冠，口不择言：“你是我未过门的娘子！碰一下难道还少呜嘟……”

沈瑾瑜红着脸扣禁言符，头都不敢抬了，挥袖云雾遮身，拂尘卷住江沅一臂，自馄饨摊前老夫妇面前消失。

周围无人，一片寂静。

江沅被他禁言带出镇外，生无可恋的躺在草地上，揪了棵蒲公英，臊眉耷眼的吹着。

他说不出话百无聊赖，只能用眼神上下刮沈瑾瑜，从他修长的身材到玉白的手，看着看着口水就下来了，忙拽着袖子给自己擦擦。

沈瑾瑜背对着他，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一甩拂尘。

江沅张嘴就问：“仙人，你还没告诉我，你们结道侣，到底管不管男的女的？”

沈瑾瑜解开他的禁言，本是要问他话，却没想到还没开口，又被人抢先。

他性情平和，素来君子，没有与人抢话的习惯，有问即答。

“道侣者，一同修道，终生陪伴。阴阳和合，自然多些。”

沈瑾瑜道：“同为男子，或同为女子，极少。”

江沅望着他，目光炯然：“是极少，还是根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