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顺着苏采萧的提示,脑袋里转着那首诗,接着想了想,前朝皇帝的事情,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明珠恍然大悟,难道是借古讽今映射时事?
她好歹是宫里出来,皇帝专门赐到苏采萧身边的,带着比平常婢女高了不止多少的敏感度。明珠联想到最近皇上最近批准公主新在京郊盖了一两个别庄,公主院里也有些新来的,更别说今天只有公主一个人会出入皇道,讽刺的是谁不言而喻。
明珠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正对上公主似笑非笑的眼眸,不由得猛地低下头:“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苏采萧本来就并不介意这些迂腐书生的慷慨激昂,问明珠也不过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自家侍婢还是这么胆小。
见明珠低下头,她便懒懒地斜靠在榻上软枕中,拿脚尖勾着落在车厢底的柳絮,口里抱怨:“明珠也真是无趣,跟了我三四年了,性子还是这么不知变通。”
明珠在宫里缩头乌龟当惯了,现在就算在公主身边,任苏采萧百般怎么使法子逗弄,在关乎到苏采萧声誉的方面,她也不敢用着平常心。
明珠只小心地应着,任凭苏采萧怎么调笑,也不再多说话。
苏采萧见明珠如此,就真有些无聊了,左右心思转一转,便吩咐明珠让马夫转个向,去诗会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胆。
明珠还是那副紧张的样子,回了一声“是”就掀开帘子出去了。
明珠出去和马夫传话,偌大的车厢里就只剩苏采萧一个人。
没了一个人的动静,车外愈加嘈杂的诗会声穿过了厚厚的车板,一丝一缕地传过来。
这次没有诗,是几个气急败坏的声音,还有一个清朗的男声。
“这位公子,莫要来此处砸场,全京城一半的文人都在这儿,公子请句句斟酌。”
“在下非是来砸场,只是各位公子心里清楚,韶华长公主建别庄是在规制内,也是皇上御笔亲批的建造折子。”
“我们何时说过是在讲韶华长公主,公子莫要血口喷人!”
苏采萧稍微在软枕上挪了挪身,让自己听得更舒服点。她不在乎文人之言,这个突然出现的转折,勾起了她心中一点兴趣。
“在下不知想得对不对,各位光天化日之下歌颂前朝景色,在场诸公子怕是对前朝恋恋不舍,不惜自己受了胡言之罪,也要给本朝天子见识见识前朝的‘太平盛世’?在下对诸公子的胆气真是佩服至极。”
“哪里来的捣乱的!一派胡言!”
“就是!怕不是没几分真才实学,平白在这里尖酸刻薄!”
“在下本就是来参加诗会的,只是听不过诸公子的诗,才斗胆进上一言,望诸公子三思。”
“哦?听不过?你是哪里来的野路子就敢听不过!本公子告诉你,王公子的诗,可是京城第一品的!”
“呵!”
“你笑什么!”
“诸公子海涵,在下只是突然想到一件可乐之事,并非听了诸公子的卖夸才忍不住笑的。”
“你!”
苏采萧听得正高兴,明珠掀开帘子进来,打断了外面透来的声响,问道:“公主,诗会快到了,可要在那头停着,听几句诗?”
苏采萧被扰了几刻好戏,微微皱了皱眉,但马上舒展开,言笑晏晏对着明珠:“诗没听着,戏倒是看得很好。”
“那公主……”话说到一半,苏采萧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明珠只能安安静静地待在旁边,等着公主发话。
马车约莫是快到了,外面的戏已经唱到了一群书生让砸场的人七步成诗,证明才华了。
苏采萧又掀开了车窗帘子,只见一群穿着青色长褂的书生围着一身紫袍的男子。
那男子正踱着步,悠悠哉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