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里,你怎么来晚了?”西庞起身拉住他,两人一齐坐下了。
原先村庄旁的空地,已经用木头搭成了一个大棚,平日里作食堂用,给农奴们供应两餐——标准分量的燕麦糊,偶尔会加一些蔬菜和面包。
“把组长发的面包带回去给艾拉了。”索里搓了搓冻红的双手,哈着寒气,“这孩子成天往外面跑,更瘦了。”
西庞递给他一杯酒:“日子会越来越好的,说不定你还能给艾拉预备一大笔嫁妆。”
索里用热酒捂着手:“是啊,男爵大人是个好人,光靠家里的存粮,熬过这个冬天,怕是难呐。”
忽然,西庞凑过来,冷笑一声:“有些人可不这么想,大人养了几只白眼狼呢。”
索里气得差点没站起来,但环顾嬉闹的众人,只能压低了音量,问道:“是谁这么没良心?”
“你等着瞧好了。”西庞懒懒地道,一一跳出来才好收拾,真以为大人心慈手软?
大棚中间烧着暖烘烘地篝火,中躺坐了一人,那人一头浓密的棕发,面上长满了胡须,只显露出一对灰色的眼珠子,右手抓着琴。
农奴们围坐了一圈,杰克也在人群里有说有笑,这次的表演就是他向男爵大人申请的。
修路最繁重的工作基本上结束了,前段时间大部分人都在切割石头,把碎石和沙砾铺到规划好的道路上。
男人们都拼了十足的力气,这才有机会赶在深冬前完成。杰克体谅他们的辛苦,今天下雪,索性举办一场聚会。
估计老约翰正和大人抱怨,抢走了他的吟游诗人,还外带要走了三大桶啤酒,杰克心里暗笑。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暗流涌动的气氛,在他看来,所有农奴都应该对他,不,对大人感恩戴德。
诗人一身酒气地直起身,甩了甩额间的长发,轻轻弹起了怀竖琴,音色轻柔宁静,似是女子思念情人,又像是怀念远方的故乡。
罗维坐着马车回到鹿丹堡时,夜幕早已垂下,繁星映着细雪,他裹了裹身上的鹿皮大衣。
走进城堡,希尔斯逗着威廉坐在火炉边烤火,明显是在等他。早在半个月前,威廉就正式过继给了他。
安娜子爵再怎么恋爱脑,她也爱权力,自然明白比起成年的继子,一个尚不懂事的孩子会是更好的选择。
在外人眼里,罗维一朝得势,实际上,这些天他没干别的,光扶持布鲁诺的势力去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老师,你寂寞了吧。”组员为罗维脱下大衣,他笑着走向火炉边,燃烧的木柴发出安心的“咔嚓”声。
希尔斯不作声,默契地一笑:“我这把老骨头,不活动活动都快散架喽。”
罗维坐在了藤椅上,挥手屏退了组员们,大厅瞬间就显得空空荡荡起来。
“我曾经抚养过一个孩子,手把手教他成为帝皇,他有了帝皇的手段,却没有与之相配的心性。”希尔斯给自己斟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