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朱术芳有所思索,范弘道摇头转身,口中念叨着:“罢了罢了,既然你愚昧至此,我又何苦来哉!”
朱术芳此时真受不了范弘道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把别人当成傻子的姿态,大怒然后喝道:“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站在旁边的李小娘子看出了几分端倪,不由得站在女人立场上替朱大郡主哀叹一声,她又入彀了!李小娘子很想呐喊几句,但凡拿定主意后,就不要再给范弘道说话的机会啊!范弘道敏捷的回转身来,胸有成竹的侃侃而谈:“朱郡主,你也是读过不少书的人,想必史书也阅览过很多。你没发现么?很多大事件的开端,往往是从一件小事开始的,亦有很多大势变化,经常也都是从
小处破局。正所谓,风起于青萍之末,这里面有人为蓄意,也有偶然。”
朱大郡主听得一脸懵逼,范弘道到底想说啥?
“当今最大的事情就是国本之争,东宫太子宝座到底归属谁,然后这件大事实在难以定下,局势变得焦灼。随即又牵连到礼部尚书的任命,在更小的层面上斗法,然而礼部尚书的任命又继续难产。
最后礼部尚书任命问题,又把我这小小的历事监生牵扯了进来,看起来事情越变越小了,但也意味着距离破局越来越近。
为什么锦衣卫捉拿我,我看是有人想借助我来破局啊。如今我这个躺风口上的重要小人物就站在你面前,你朱大郡主不想有所作为吗?”
朱术芳听到这里,忽然丧失了与范弘道谈话的兴趣,扯来扯去到最后总是他装逼成功。便意兴阑珊的说:“行,我知道了,我会去招呼东厂朋友,看看能否借用东厂制止锦衣卫官校。”
范弘道很诧异的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有说过要请东厂来当援手么?话放在这里,我不需要东厂来救命,也不需要你去求人情。”朱术芳则更诧异:“那你找我还能有什么事?难不成是找我借钱,然后逃命天涯?”
焦点人物范弘道正带着李小娘子,走街串巷、掩人耳目的穿越了北城区,来到位于北皇城外的大兴县县衙。注意,是大兴县县衙,不是南城那个由申大公子坐镇的大兴县县衙分署。
纵然李小娘子对京城地理不是很熟悉,被范弘道带着七拐八绕,但是看到了全天下式样都雷同的八字墙,哪里还能不知道来到了什么地方?
“我们来着衙门做什么?”李小娘子奇怪的问,忽而又恍然大悟道:“莫非范先生你打算去投案自首?”
投案自首是什么鬼?范弘道没好气的反问道:“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好端端的自首什么?”
李小娘子在范弘道身边跟随多时,觉得自己也变聪明了,“当然有原因了,我们现在不是正被锦衣卫官军追拿甚急,一时间如果没有藏身之处,那主动找衙门自首,说不定反而是安身之所。”
范弘道哑然失笑,“你的思路是好的,但是你对朝廷体制太不了解,你去县衙那不叫投案自首,那叫自投罗网。锦衣卫知道你进了县衙,要来拿人,区区县衙敢说个不字?”
“那你来县衙作甚?”李小娘子有点小小不服气的问,自打从民间里长手里救下范弘道,李小娘子胆子大了不少。
范弘道没有回答,也没有进县衙,反而绕过县衙大门走进旁边一条胡同,胡同通向县衙官舍。李小娘子又想明白了,貌似有个贵女就住在这里啊!说到底,还是来搬救兵来的。
范弘道急匆匆往里面走,也恰好有人急匆匆往外面走,两边人在胡同里面对面的碰上了。说来也真巧,与范弘道撞上的人不是朱术芳又是谁?
范弘道故作惊喜的叫道:“当真抬头见喜,朱公子你也在这里啊!”
朱术芳又气又笑,她就住在这里,遇到了算什么巧合?随即朱大郡主又想到了什么,扳住了脸,冷漠的看着范弘道不说话。
她现在对范弘道不是假生气,而是真生气,过去范弘道各种调戏她的时候,她都没有真生过气,但最近却动了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