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止你也是从小看到大的,你曾说他面寒心冷,但对澧兰却是面温心暖,也恰证明澧兰于他而言非常重要。就算是所谓的‘别有用心’,那也是想尽可能靠近她,将她纳至自己羽翼。以我所见,你所想略有偏差,从男子的角度,他这顶多算是极强的占有欲。”
楠艾不太赞同:“只要所爱之人也爱着他,便可安心,何需多此一举怕她会逃离。”
昱琅指尖一顿,深凝她双目。漫天星斗在她杏眸盈满寸寸辉光,不禁心驰荡漾,指尖移至她眼尾,轻柔细语述着情意。
“知道她爱我又如何?我却拥不紧她,再也抓不住她一丝一毫的目光。我是真真的十分羡慕沅止,能有一物让他将自己所爱之人紧紧抓牢。若是六界再有这般物件,我定要夺来,将你时时刻刻看得紧。”
楠艾心下狠狠一颤,她移开身背对他,水雾瞬间氤氲眸间。仰头看向漫天星辰,是她布置的星辉。她能将夜空点亮,照亮三界,却终究拨不亮自己心头那盏早已熄灭的灯。
灯芯尚在,油已干透。
如今同昱琅,也只能这般似友非友的状态。她想远离,他却偏靠近,却不知他多靠近一寸,她的心就被倒刺深挖一寸吗。因为他终究不爱她,为何非要说这番情话。
他亲手刺入的每一根刺,到最后,她都要咬牙忍痛,连皮带肉将它们拔走。
她也想从此形同陌路,却一再不忍拒绝。他眼里流转的哀伤,深刻提醒她,那不是因为爱她才感伤,只不过是愧疚,只不过因为不想失去她这个朋友。
可她要的,何止是朋友。
一滴泪悄无声息从眼眶涌出,正是仰着,由眼尾顺着面颊滑落。好在她已背对他,他瞧不出她的脆弱,也不知她这千百日里,埋枕伤过多少回。
忽然,昱琅从她身后将她抱住,在她耳边道:“别哭。你一哭,气息便忽断忽虚,我怎会察觉不到。”
楠艾无力闭上眼,是啊,他这般了解她,多讽刺。渐渐泪如雨落,连成珠链。
昱琅更是将她抱得紧,“许多次我想同你坦诚感情,可我许是被你打击得再无勇气,次次话到嘴边,我便咽下去。你那句威胁至今令我惧怕不能,我怕你真会逃离天庭,寻不到你,我该怎么办。”
“姬钰之事,是我对不住你,但我从没想同她重修旧好。你陪伴我度过那段阴暗年月,我便再没想过她。她想恢复来往,我以为只是普通仙家间,觌面招呼,寒暄有礼。当我察觉她所想不止如此,我便晓得,那日你是早看出,我却未听你劝言,甚至对你厉声。”
“但我不是责备你骂她,我是不愿从你口中听到我割掉半颗心的事实。好似个耻辱的烙印,隔在我们之间,让我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更怕此事成为我们的隔阂。我虽只剩下半颗心,但这半颗心惦记的只有你,满满容的皆是你。”
昱琅将她身子转过来,抬起她脸,将泪痕一一擦去。
楠艾尚未想明白这大段话语,愣愣好似梦游天方。渐缓之下,那声声情愫倾言又似湖中映月,她不敢去捞。
昱琅不忍她眸眼泄出的愁伤,吻在她额间,鼻尖,低眉凝望:“我早就未同她联系过,只是她来寻过我几次,我都同她道明了心思。但你不愿听我说,我就未曾与你话清楚。”
恳求道:“楠艾,别再避着我了,好吗。我只愿同你共度往后的日月朝夕。”
楠艾欲开口,却发现喉间满是酸楚,怕开口定是破碎的泣音,而眼眶早已氤氲泪雾,不消片刻,夺眶而出。她咬着唇,摇头不敢相信,盼了一千多年的爱恋,总算熬出了头吗。
昱琅擦着她不断涌出的泪,心疼极,哑然道:“你未开口,我便当你默认了?”再不等,低头吻上。
两人第一次这般亲密交融,合着咸淡的泪,融入唇舌中,缠卷几许,喘息不平。
今日难得聚宴欢聊,澧兰饮得多了些。许是多年未饮,不胜酒力,后劲之下酩酊晕乎。她趁着神思尚且清明,去了浴池醒酒,也顺带洗身祛酒味。
哪知沅溪的水不仅有净心除浊的作用,安神功效也实打实的好,尤其是她本就昏沉欲睡....
半夜时分,沅止见澧兰仍未归房,只得出门到浴池外喊了两声,未闻答应。忧虑之下,他赶忙冲了进去。
只见澧兰仰躺在池底一动不动,墨发飘散好似绽放的黑莲,皎白无暇的玉体在满星映照的潋滟水光中,更是莹润濯濯,仿若天成白玉。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沅止诱道:“你旦再唤我一声,我便不再给你反悔的机会。”
她唇吐魅声:“阿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