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便为长子聘了武将的女儿。这名武将起自寒微,从军十多年就已立下不少战功,并且自治甚严,为人谨慎,他看好他有拜王封侯的可能。反倒是目前高位的几个将军,尸位素餐,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无情替代。
这几年虽偶尔有人威胁许简的太守之位,但都不痛不痒,东山侯尚算十分器重他,因此太守府的日子比之那些武将家眷,算是十分舒心。
许简的正室赵夫人,在他举孝廉之前就嫁给了他,夫妻二人感情虽不敢称甚笃,却也相敬如宾,极少红脸。在她入门不久后,她的闺中好友宁氏也跟着入门,这么多年,二人合力打理家宅,太守府后宅在一众贵家中可称安宁。
但眼下,赵夫人却为儿子的婚事牵肠挂肚。
许家虽有四个儿子,但只有长子许安和三子许尤是她所生,如今长子一房日子正过得顺遂,儿媳元氏虽说身份低了些,话少了些,也算安静乖巧,又争气地生下了嫡长孙,赵夫人遂不再操心,注意力自然而然转移到了三子许尤身上。
可偏生许尤是个主意大的,从小到大虽没做过什么出格事,却也不怎么听父母的劝诫,前些日子受了宁姨娘的闷气,没忍住对宁梦云发火后,离家出走,去了桥林县,半个多月前人说回来就回来了,也没提前来个信儿,这自我的性子让赵夫人觉得十分难琢磨。
来往得勤的几家小娘子他都是见过的,没见对谁特殊,也不知到底喜欢怎样的姑娘。
此刻,宁姨娘正在赵夫人房里,二人正说着体己话。
宁姨娘抿了口茶,看了看赵夫人的脸色,斟酌着道:“上次那件事,是我不好。我见仲林对贵家的小娘子都不太感兴趣,以为他不想被势高权重的丈人压着,这才召了我二哥的女儿过来。说起来,我是自以为是了。不过我当时想,梦云即使做不成正夫人,做个妾应当还是够格的,就让她来了。”
宁姨娘与赵夫人是自小的手帕交,旁人不在,二人聊天并不太拘束遮掩。
赵夫人叹气:“我也是这个意思,先纳个妾也无妨,仲林也快十九了,房里没个人,没人帮他打点起居,总是不好。不过你那个侄女,太妖艳了些,莫说仲林,就是我也不喜,让她入房,我也不太放心。”
人都走了,赵夫人现下也就不再掩饰对宁姨娘侄女的看法。
宁姨娘笑了笑:“我毕竟与兄长多年不相见,也不知道侄女究竟是个什么样,都是听他们说呢,都说二哥这个女儿是公认的最美的那个,我想,以仲林的才貌,对方小娘子也不能只是德行好,样貌也要出色,否则我怎敢荐到仲林面前?没想到她自己拿了那么个不堪的主意。唉,是我疏忽了,咱们是太守府,不是市井人家,梦云太过妖娆,确实不合适,不过……”
她说到此,顿了一顿:“这次我打听清楚了,大哥家有一个女儿,单说长相,或许比不过二哥家这个,但端庄秀雅不少,前段时间本就想说的,奈何仲林不在,现下他回来了,要不我把人召过来看看?”
赵夫人想了想,看一看也算不上大事,宁姨娘家中的两兄弟她是知道的,宁姨娘这么殷切,既是为自己儿子,也是为了讨好她的兄长,这个面子倒是应该给,要是儿子看不上,打发回去便是,总归不费什么事。要是真是个好的,留在房里照顾儿子,她也放心。
她遂点了点头,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