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由于缺乏维生素,人都患有不同程度的夜盲症,一旦天黑了就看不清路。同时小村坐落在青山脚下,高树乱石交错纵横,山岗野径蜿蜒曲折,树丛里不时有野狐出入,丛林里归巢的鸟儿发出忧愁的鸣叫。
没有路灯,没有光污染的天空,黑暗就像是盘踞着的野兽,毫不留情地吞噬掉任何靠近的人与物。
经过一棵又一棵的大树,踩过一处又一处的草丛,野人终于摸到了算是家里的院子围墙。这时候外面的月亮已经挂到半空了。
高大的龙桑树还是孤零零的矗立在一旁,边上一棵能够比拟的树都没有,作为标志极为显眼。
野人将手里的龙桑枯枝放在屋内,到石臼边拿水洗漱了一下,坐在石臼边上望着夜空发呆。同时在石臼上又刻下了一道痕迹,数了数,已经十二个了。
除去在密林中挣扎求生的那一段日子,来到小村已经两个月,气候也渐渐变暖,幸好的是没有收到大的外伤,凭借良好的卫生习惯也没有风寒感冒。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讌,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野人大声唱了三遍,振得龙桑树上的归巢倦鸟乱飞,在大树的伞盖左右聚成一片乌云一般,呼呼啦啦杂然作响。
月正天中,清辉流散在漫天细云里,光照四表,勉强照亮了这个院子。
忽然,有一种细细的鸣响从天上飘落下来,就像吹奏柳叶笛,又像鸣陶,声音婉转低沉,却一声声都传入耳中,盘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