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燕已经急的不行,得了吩咐便一朝倾泻:“奴婢跟了那女人几天,打听到那女人名唤秦绣菀,是秦夫人娘家表亲的侄女与本家少有往来,王爷与她扯在一起,应是本家祖宗去世时参加祭祀时的事。”
沈素未手支着额角,一边听着巧燕的话,一边将手里的账本核对妥当,账面上的数目并无不妥,唯一不妥的是几个铺子都有几笔赊账记录,签字的不是别人,是傅瑞。
巧燕说的口干舌燥义愤填膺,发泄了满腔怒火后咬了咬唇试探的开口:“王妃,奴婢还看见今个儿世子没去校尉场。”
翻动账簿的手一顿,沈素未将手里的账簿放在一侧,悠悠抬眸:“去了那院?”
巧燕将账簿拾掇在一起,抬眼偷偷看了眼自家主子的神色,小心的点了点头,“刚刚奴婢离开,世子带着那女人去了咱们东街的绫罗铺子。”
东街离达官显贵的住的院子近,在京中更是寸土寸金,那里的铺子即便有权也不一定买得到,沈素未出嫁时太后给她做陪嫁赐了一处地段极好的铺子,巧燕一说,沈素未便清楚了,想到账簿上的几笔赊账,不由嘴角微勾,到底是那人的亲生儿子平日都会想着孝敬,她倒要看看倘若被她撞个正着他要如何。
“去东街铺子。”
东街的铺子很多,但不像街市那般密集到连个巷口都没有,相反的,东街的铺子一栋是一栋,店铺与店铺之间不远不近隔着一尊瓷颈瓶的距离,每一个铺子都各具特色,无论是陈设还是店内所供买卖的器物就连普通官家都要望而却步。
马车一停,巧燕先跳下马车,随即回身撩起车帘,沈素未低头就着嬷嬷的手从马车上下来,门口的侍童看到来人便马上低头上前拜礼,正要说些个吉祥,却见自家主子抬了抬手。
沈素未静静的看着堂内与秦绣菀谈笑的傅瑞,将两人的亲昵看进眼里后轻轻一笑,伴着丫鬟婆子提裙迈入店内:“瑞儿怎地来这女儿家的地界了?”
店内的掌柜见自家主子过来上前行礼:“王妃。”
听到声音,那在店内挑选锦缎的两人具是一惊,傅瑞转身看到来人吓得脸色煞白,一时间不知所措:“娘……娘……”
傅瑞年少,随机应变的能力尚浅,反倒是秦绣菀率先反应过来,轻笑拜礼,“民妇拜见王妃,世子热心见民妇犹豫不决才上前提的建议,民妇先前不知是世子,冒犯了,”
看着惊慌中的两人,沈素未柔柔一笑,向着傅瑞招了招手:“他一向热心,这位夫人可挑选好了?”
傅瑞急急上前扶着沈素未这一幕让秦绣菀有些不是滋味,但至少应付过去不由松了口气,随意指了指手下的锦缎点了点头:“挑好了挑好了,要多谢世子了,世子见解独到眼光极好,日后世子帮忙管理铺子王妃定要省心了。”
沈素未落座在堂内的椅子上,拿过茶盏悠悠淡笑:“嗯,是不错,夫人身上穿的彩锦样式这样新奇,可见眼光也是好的。”
听她提到自己身上的彩锦,秦绣菀有些骄傲,彩锦产自她连墨老家,样式别致不同光下颜色不同,是她特别喜欢的丝质,这样好的布京中少有,还是她托相熟的店月月给她带的,秦绣菀轻轻一笑客套道:“王妃才是眼光好呢。”
沈素未翻开掌柜递上来的账簿并不再搭腔,秦绣菀笑意僵住,面色讪讪,店内的掌柜见状亲自上前噼里啪啦打了算盘,笑着拱手道:“这位夫人,这匹布是江南柳荷丝,不贵的,一匹刚好三百两。”
听到店家报出的银钱秦绣菀眼眸睁大,随即看向沈素未身侧的傅瑞,然而傅瑞这时哪敢看她,眼神游移生怕惹沈素未怀疑。
秦绣菀咬了咬唇,她这么多年攒来攒去手头里一共才不过千两,她怎么可能买这匹布,绞了绞手中的帕子便想寻个由头离开。
“没钱来东街逛什么铺子?耽误我们世子的功夫。”巧燕的声音很低但足以让店内的人听到。
别人不敢惹,但一个丫鬟傅瑞还是能说上一二的,见自己亲娘因这话面色通红,傅瑞正想教训几句,张嘴时却见沈素未抬眼看向自己,那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店内三三两两的人都停下动作看了过来,听了丫鬟的话,秦绣菀有些恼羞,有儿子在,她不想在沈素未面前丢脸,大不了日后向傅径庭多要些钱算了,再说自己的儿子日后定要继承沈素未所有的东西,她才是要笑到最后的人,咬了咬牙,秦绣菀轻柔一笑:“给我包起来吧,我这会儿还要去隔壁新开的首饰铺子张罗些首饰,身边就只有个丫头,手上不方便店家你差个人帮忙拿东西吧。”
秦绣菀的话一落,四周便传来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