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

“……不是这样的。”

终于，他抬手扶住额头，无奈的笑了笑，“是我的错，我带你来这里，并非是故地重游怀念旧爱之意，而是想和过去做个了断。”

“……”

？？？采薇扬扬眉，半信半疑。

“我与宁宿雨确实曾在这树下许过三世情缘，也曾患难与共非卿不可。”他摸了摸马儿的鬃毛，唇边染上几分自嘲。

“……”

“可她终究出身官宦之家，又怎么可能舍弃一切与我一个身无长物之人浪迹天涯？”

“……”

“就在三年前我们相约好私奔的那天夜里，她竟写下离书与我，还在当夜嫁给了丞相之子。”他扶住额头，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我为她叛离师门，为她与恩师刀剑相向，为她众叛亲离，只要宁宿雨一句话，燕离朔可以去死……”

“……”采薇的唇角不自觉的抖了抖。

“可是她抛弃了我，背叛了我。我不死心，在那棵初识的树下等了她三年，她都没有出现。从一开始的耿耿于怀到慢慢麻木无奈……”

“……”

“如今，我想放下了。”

月光照在他身上，冰凉冰凉。

他的影子被拉长，映在层层石阶上，孤寂又迷茫。

采薇呆呆的看着面前整个儿缠在悲伤里的道长。

在她心里，他就如同这月光一般，温柔清冷。即使是她有时候做错了什么，他也从来不会斥责她，只是淡淡摸着她的头微笑。

即便是在她以为自己被骗了的时候，也依然觉得，道长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了。

因为在她一无所有卑微无知的时候，那个名扬四海的道长温和拍拍她的头，笑着对她说，咱们回家。

她道他本来如此，谁知却是曾经的时光磨平了他所有的棱角。

如今，他又一次毫不留情的扯开自己的伤疤，只是为了挽留她。

明明是她自己睡着了没听见的……

鼻尖一酸，她挥袖收起云朵，一把扑到他怀里。

燕离朔毫无防备的被扑了个满怀，下意识的伸出手接住那只慌张的小蝴蝶，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怀里那个带着哽咽的微弱声音。

“我错了，不走了。”

听着那仿佛蚊子叫一般的声音，他安下心来，叹了口气，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