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还小，他只是个不得宠的皇子，其他的皇子都欺负他，只有二皇兄和九皇妹愿意亲近他……

如今他登了皇位，杀了那些曾经将他踩在脚下的人。

他却也毫不留情的设计杀了拿他当兄弟的二皇兄。二皇兄何其聪明，在饮下那杯酒的时候便已知晓，可是直到死，他都没有怪罪于他。

昔日的手足，如今只剩下九皇妹一人，他本以为九皇妹死在了昆仑，可她好不容易平安回来，解了姜国燃眉之急，却要被他所逼迫流放异乡……

他杀了二皇兄，也毁了九皇妹一生的幸福……

这样做真的没有错吗，这样和当初那些欺负他的人，又有什么差别呢……

想着，他有些惶然的望了一眼她犹带笑意的清雅面庞。

姜萤看着他，浅浅笑着，只是那眉间的神色竟似诀别。

他心头一惊，灵光一现之中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开口。

“不好！来人！！快拦住她！”

话音未落，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一道银光闪过，那把刚刚还在他颈上的剑已经在她颈间飞快划过。

血溅三尺。

他听到身后的宫女一下子尖叫了起来，那声音如此刺耳。充满了恐惧和慌乱。

姜成颓然，眼中最后一丝光芒慢慢隐入黑暗。

他伸出手去，想接住她骤然落下的身体。

她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拼命闪开，直直的落在了冰凉的地上。

一朵朵红莲盛开在她眼前，盛开在她衣袂，也盛开在她脚下。

她看到姜成眼中又露出了那种惊慌，他焦急而又小心翼翼的呼唤着她，不停的大喊着太医……

仿佛当年御花园里那个悲伤的孩子。

她唇边终于绽开一个极为耀眼的笑容。

自颈边涌出的鲜血越来越多，汇聚成一片汪洋，她在其中浮浮沉沉。

耳边，所有的喧嚣都消失不见，她眼前突然出现无数流萤。

温暖而柔和的淡绿色荧光，漂亮极了。

……

依稀仿佛间，她又回到了那片苍茫的雪原。

“你既然没有名字，我看你白衣白发的，不如就叫阿白吧。”

少女的声音里带着点点期盼，让人不忍拒绝。

于是那仙人般的男子几不可见的轻轻点了点头。

……

鲜血慢慢将那只凤凰染红，她渐渐闭上了眼睛。

我来晚了很久，你可会怪罪于我？

不知你可有在三途河畔等着我。

不过没关系，我就在那里等着你。

你迟来一年，我便等你一年。

你迟来十年，我便等你十年。

你迟来一世，我便等你一世。

只要我还在。

这一次，你我终于不再是仙人殊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