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寒寂。

她缓缓关上窗，转身点燃屋内那盏长明灯，坐在铜镜前，开始细细梳妆打扮。

红烛轻摇映疏窗，佳人寒夜点明妆。

绘完最后一笔，她打开木箱，穿上那袭火红的嫁衣。

嫁衣很是合身，做工也十分精细，袖口镶着几颗圆润的夜明珠，闪闪发光。大红的颜色，衬得她的面色有些许苍白，她轻轻一笑，戴上凤冠站在铜镜前，转了个圈。

恍惚竟如浴火之前的凤凰。

听守夜的宫人们说，那夜，西湘殿响了整整一夜的笛声。

……

“阿九，时辰快到了，朕来......”

第三日清晨，新帝姜成敲了敲门，见未有人应，皱眉一把推开西湘殿门。

带着侍女侍从走到里间，见姜萤正恬静的坐在铜镜前。

听到声响，她一扫之前的冰冷，转头笑吟吟地望着他。

她面上画着精致的淡妆，头上戴着华丽的金凤冠，金色的流苏垂到眉间，环佩叮当，大红的喜袍上，绣着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衣袂轻起，恍惚间她竟似要与那凤凰融为一体，浴火而生。

看着那笑容，姜成皱眉，心头不禁涌上浓重的疑惑。

他本以为她被逼和亲会誓死反抗，可她没有。

他本以为她定会逃婚。为此，甚至布下无数暗卫，甚至一大早就亲自带人来这西湘殿查探。

可她也没有。

不仅没有一丝反抗，而今她更是主动穿上了这嫁衣。

他不解，是什么让她在一夜之间释然？

姜萤走到他面前，轻轻一笑，俯身行礼。“王兄。”

笑靥如花。

正应了那句，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他不禁愣了片刻。

正出神之时，只闻刀剑出鞘的之声响起，尚未反应过来，他喉间便已有阵阵寒凉。

低头再看之时，他平日系在腰间的配剑此时只余剑鞘孤零零的挂在那里。

那无比熟悉的三尺青峰正闪烁着寒芒，冷冷的抵着他的脖颈。

“阿九，你想弑君吗？”

仿佛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性命之危，他怒极反笑，长长的睫毛垂下，掩住他眸中一缕戾气。

明明受制于人，却还是如此镇定自若，这个人，不愧是王者。

只是可惜……

“王兄你可信，在你的暗卫出手前，我手中这把剑便能送你上黄泉。”她不甚在意的瞥了眼屋顶的暗卫。

她压低了声线，在他耳边轻轻的问着。虽是问句，却是极其肯定的语气。

“你想要如何？”便是如此，他也没有丝毫慌乱。

“我不想如何。只是圣上，如今这宫中的手足已被你残害殆尽，没想到你竟能如此狠心，一个都不放过。如今二皇兄已死，我别无所求。只是……”说到一半，她顿了顿。

“……”姜成挑挑眉，淡淡等着她下半句。

“只是，三皇兄，别让姜国，毁在你手里。这是我最后的恳求。”她垂眸，轻轻叹息。

这也是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

三皇兄...许久不曾听到的称呼......听到的时候，姜成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