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流放北境

秦篆歌 戋笛 1307 字 2024-04-21

囹圄中。

干涸的血迹凝在惨白的脸上,他低垂着头,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夜将明,听到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鹅黄色的裙裾沾染上污秽的泥水,鞋履湿了大半。王芷衡提着些许下裳,走在这潮湿阴暗的道上,心中无限酸楚。

当看到扶苏如此凄惨的模样时,眼中霎时就涌出了眼泪。她捂着嘴,扶苏抬头,看着面前模糊的声音,听到了几不可闻的啜泣声。

“衡儿。”他轻柔地喊了一声。

“嗯。”她忍着哽咽,将手中暖炉递过了木栅栏,扶苏勉强起身接过。她有从袖中取出一块绢帕,替他小心翼翼地擦去脸上的血迹,“父亲大人说,陛下连夜召了蒙少府入宫。陛下问起,安排的宫人也将你说得严重了些。想来虎毒不食子,总不至于,不至于真的会要了你的性命。”

“远在上郡的蒙恬大将军约摸一日后也会知晓咸阳城中变故。苏哥哥,此事非比寻常,万一……你还得早做打算才是。”

坏就坏在,蒙毅将军不善言辞。如今陛下身边连个能劝的人都没有。

叫扶苏不说话,芷衡心里又是一揪起。

“如果蒙少府今日将陛下说得气消了些。明日陛下要再见你。你可是还要同他顶撞?”

“我从未为顶撞而顶撞,只是有些话父皇一个字也不愿听,那样的话自然就成了所谓顶撞。”

新律如此严苛,对于西北之地土地并不适宜种庄稼的游牧之民来说,赋税也有些过重了。加之陛下忽然要征伐胡人而大兴建造长城,更是劳民伤财。四海百姓早已苦不堪言,如今还要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言论而残忍坑杀四百余方士儒生。

这教天下人,如何不心痛,如何不寒心。

“我早知你便是这样的。如今,又盼着你不是这样的。”芷衡用指腹揩去眼角的泪珠,“可是,苏哥哥,和儿还在家中哭个不停。我们的和儿,她还那样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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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宫。

天才微亮,蒙予白便在宫人的引路下入了陛下的寝宫。

宫人跪在地上举着铜镜,皇帝看着里头的自己白须鹤发,似是看得入神极了。

“予白啊,你说朕是不是老了。”

蒙予白跪下行了君臣之礼,陛下转过头看到他乌黑如墨盘的青丝,再问到:“你多大了?”

“回陛下,臣今年二十有二,虚岁二十三了。”

“噢,你的父亲大人倒是不急,容得你孑然一身。不知你自己心里,可是有什么中意的人。”

陛下这样问了,蒙予白怔着,没有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