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闻婷睁开眼又回到了那间破败的小院子里,站在角落里,手上拎着几个大包袱,傻得不能再傻了。
曹闻婷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缺心眼,东西放在空间不就行了,现在把衣服奶粉的拎出来,往哪里藏?曹闻婷只好把东西放进空间,只穿着一身加绒的保暖衣,外面套着一身到脚踝的藏蓝色大褂子,轻手轻脚的走进土屋,摸着黑爬上炕。
黑暗中曹闻婷眨巴眨巴眼睛,还是觉得冷。爬起来,摸摸婴儿身上的小包被子,比自己身上那个厚实多了,被面也是新的,再摸摸男孩身上盖的被子,是疙疙瘩瘩破棉絮,被子上面还有乱七八糟的各种衣服压在上面增加重量,男孩缩在被子里团成一团。
曹闻婷心疼的不行,太可怜了,怎么也不能看着叫自己“娘”的孩子冻死吧。
反正曹闻婷就怀疑原身是被冻死的。
曹闻婷进了空间直奔楼下的宾馆的储藏间,抱了一床被子就出来了。
曹闻婷饱了一床宾馆用的被子,两米二宽的大被子平铺盖在三个人身上,雪白柔软的床单,厚实温暖的重量压在身上,真是幸福的想哭。
铺完被子,曹闻婷又躺下,精神抖擞,很想出去探索一圈,想着赶紧天亮吧,让我看看这是什么鬼地方!可是不知怎么就眼前一黑,昏睡过去。
曹闻婷感觉自己又是做了好长好长的梦,梦里自己是个叫汪蘅珍的姑娘,1908年腊月十三生人,家里有阿爹阿娘,有一个大自己两岁的哥哥和一个小四岁的弟弟,小时候还有一个爷爷,自己的名字还是他给起的,不过他在自己小时候就死了。阿爹在爷爷死后开始吸鸦片,家里越吸越穷,阿娘是个小脚,不能出去种田,在家里卤猪下水牛下水,自己和哥哥就抱着坛子出去卖,等到自己长到十七岁了,该出嫁了,就嫁给了镇上一个鳏夫曹大高,曹大高住在镇子边缘的小西村上,家里还有个三岁大的孩子。阿娘说嫁吧,姑娘也就嫁了。
只是出嫁的时候没看到爹,大概是去县里大烟馆了,三天回门的时候见到阿爹,阿爹笑眯眯的收了曹大高拎来的一篮子鸡蛋和一小瓶棉籽油。不过第二天哥哥就来门上说娘死了,晚上出门上茅厕跌死了。姑娘嚎哭一阵,和曹大高去奔丧,娘死后,姑娘跟娘家也只是逢年过节送点鸡蛋粮食,走动很少。
第二年二月,姑娘怀孕了,这是结婚一年半以后首次害喜,曹大高兴奋的不得了,又高又瘦的个子一蹦三尺高。可是有一天,曹大高被人七手八脚的抬进家门,这些人都是曹大高在码头上一起给人扛包的兄弟,听他们说是有什么兵要打什么人,在源河码头上修整队伍,曹大高扛包碰到了一个军长,那军长一脚踹到曹大高身上,扛的东西砸到曹大高脑袋上,当场昏死过去了。
现在那些兵已经走了,没赔钱,也没人敢去跟他们讲理,几个兄弟放下人又去码头上扛包去了。姑娘花光的家里的洋钱铜板给请大夫抓药看病,曹大高就这么昏了两个月之后断气了。这时候姑娘怀孕八个月。
给丈夫抓药看病掏空了这个家,丈夫的遗体就被邻居们用席子一卷埋到无主的小树林里了。孤儿寡母没了生计,天也越来越冷,邻居们时常接济两口饭食,但谁都穷谁都苦,姑娘挺着肚子跟着邻里们去盐碱地里给地主刮硝盐,又苦又累,一天赚五个铜板,能买点甘薯、萝卜对付过去。两个月后在家里自己艰难生下一个男婴,多亏邻里帮衬,不然当时母子二人都活不下去。
也没有月子可坐,躺了三天又继续去地里刮硝盐,就这么一天天熬着,终于在转年二月初的一个深夜,曹闻婷来到这个世界,替她受这份罪过。
公鸡打鸣声叫醒了曹闻婷,不,是叫醒汪蘅珍。
曹闻婷躺在油乎乎臭烘烘的被窝里喃喃自语:“我叫汪蘅珍啊......”,这迟来的记忆帮了曹闻婷大忙,曹闻婷心里默默感谢,“谢谢你把记忆交给我,孩子们我会替你照顾好的,我会努力...好好生活的。”
曹闻婷坐起来身,窗户纸外的天还蒙蒙亮,孩子们偎在温暖厚实的棉被里打着小呼噜。曹闻婷没有把棉被收进空间,反正这个家也没人来,猛子这个五岁小孩应该还是好糊弄的。曹闻婷下床趿着原主那双单薄又破旧的黑布鞋,准备生火。
灶是土垒的,灶口很小,上面坐着一口土陶小锅,在曹闻婷的记忆里原来家里是有口小铁锅的,为了给丈夫抓药,原身把它给卖了。曹闻婷做饭的手艺还是不错的,但巧妇难为无锅无米之炊啊!曹闻婷把灶膛里的灰给拔拉出来,推门出去再次走到墙角进空间拿锅炉房的炭。
真的很难为曹闻婷了,她也只是小时候在姥姥家见过这种土灶,怎么生火她心里也没底,还好有空间可用,不然来的第一天就会被冻死饿死。
曹闻婷进空间先接了一碗水喝,又用暖瓶装了一壶开水。厨房里有一个自动加热的电水茶炉,只要有电,这个茶炉里的水永远是是烧开的,在火车上或是学校水房里,用的都是这种炉子。空间里的电和水,有没有用完的时候,曹闻婷也不知道,只能且用且珍惜。
她用海碗装了一碗米饭,还是热乎乎香喷喷的,拿碟子装了点炸好的牛肉丸子,切了两块肘子,用铁桶在煤房装了小半桶炭,又拿火剪从锅炉房的炉膛里夹了两块烧红的煤炭,就出来了。
曹闻婷把东西搬进屋,饭菜和热水瓶放在那个脏乎乎的小方桌上。把烧着的炭搭配着几块黑炭用火剪夹进灶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