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老师没有过问，大家都知道她在准备出国，不会参加国内的高考。

王丽竺也没有发现女儿的异常，她从不关心这些。

文舞时常觉得奇怪，为什么她的身边，总是出现谜一般的人物。

王丽竺是文舞一生都无法解读的谜题。

文舞小学时，曾在楼梯上摔了一跤，摔得很重，流了很多血，膝盖上留下一条五厘米长的永久疤痕。

她自己忍着疼痛熬了过去，没有搽药，也没有包扎，王丽竺自始至终没有发觉女儿受伤。

到了初中，文舞有一次月经期间，上体育课在双杆上磕了一下，自此月经突然停了，过了一年多才恢复正常。每天生活在一起的王丽竺，还是没有察觉。

后来脸上冒出了青春痘，同桌的女孩对文舞说：“让你妈带你去医院看皮肤科，开五块钱的药水，一搽就好，你看我的都好了！我妈说现在如果不注意，将来脸上要留痘疤的。”

文舞回家同王丽竺一说，又惹得王丽竺大发雷霆，暴怒地胡乱骂了一通。

文舞没听懂王丽竺的意思，是说文舞不配用药，还是说去医院看皮肤科，是件丢人现眼的事。

几年后文舞才想明白，不过是王丽竺嫌麻烦，懒得带她去医院而已。

王丽竺不关心文舞的日常生活，在某些方面，却又对文舞异常地关注。她喜欢翻看文舞的东西，这个嗜好，一直持续到文舞结婚以后。

只要有机会，王丽竺总爱翻箱倒柜找文舞的字迹，连文舞扔掉的草稿纸，都要从垃圾里翻出来细看。

后来有了电脑，王丽竺只会上网斗地主，没学会查看上网痕迹，也不懂得找加密文件，于是她采取突然袭击的方式，频繁地轻手轻脚出现在文舞身后，偷看她的电脑屏幕，常在晚上把文舞吓得半死。

文舞小学时就强制自己，改掉了写日记、写诗的习惯。就算忍不住写了，也会很快用打火机烧掉，只有烧成灰烬，才能避开王丽竺的偷窥。

翻到文舞的日记，或者摘抄在小本子上的歌词、诗句，王丽竺要么嘲笑一通，要么火冒三丈，骂女儿‘不要脸，不知羞耻’，边骂边把本子撕得粉碎。

亲手扼杀少女怀春的细弱情愫，王丽竺似乎从中得到了乐趣。

稍纵即逝的少女情怀，好像蒲公英花，一阵风吹过，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用文字记录下来，大概是唯一的保存途径。

文舞不想和王丽竺理论这些，她知道王丽竺那种粗陋的人，一辈子都无法理解。

王丽竺的行为却变本加厉，不断升级。

一次，文舞放学路过学校收发室，帮请病假的同学拿了封信，准备第二天给同学带去教室。

晚上在家，王丽竺趁文舞去洗澡的时候，把她书包里的信翻出来，拆开看了一遍，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文舞只得再三向同学道歉，说那封信不小心弄丢了。文舞抓破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王丽竺要这样做？

王丽竺并非文化水平低，她是大学扩招前的本科生。在那个高考升学率只有百分之六、七的年代，大学生们都喜欢在胸前佩戴校徽，走到外面，是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子，知识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