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舞好像掉进了冰窟,浑身僵硬。她想转身跑回大学校园,脚下却沉重地迈不开步子。
她不得不朝着男人的方向,慢慢走去,只有越过他身旁,才能走到中学门口。
男人诡异的目光由远而近,像尖刀一样刺进她的皮肤,浅浅地刺入,一刀一刀,缓慢折磨着她。
文舞疲惫地,走过她一生中最漫长的坡路。
被盯视的难堪已经不算什么了,她心里生出了强烈的恐惧感。最让她害怕的是,这个男人认识她,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要被他带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文舞一直没弄明白,为什么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不直接堵在学校门口,而是等在坡路上。
从此,上学选择走哪条路,成了她的生死抉择。一旦选错了路,就有很大的几率遇到那个男人。
她两条路换着走,似乎运气好,几天没见到那人。
文舞松了一口气,暗自希望是自己想的太多,也许那男人的家就住在附近,之前的几次,只不过是偶然碰见。
她患上了厌食症,看见食物就恶心,吃饭只是随便应付两口。有时会无缘无故突然感觉呼吸困难,好像有一只手,紧紧掐住了她的喉咙。
让文舞高兴的是,学校里已经开始准备期末考,距离暑假的日子越来越近。到了假期,她就可以成天躲在家里,再也不必担心遇到那个男人。
六一节的早晨阳光明媚,文舞睁开眼睛,习惯性地开心了一小会儿,起床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已经是高中生,不能再过六一节了。
王丽竺给文舞准备的早餐,照旧是前两天买回来的馒头。文舞掰了一块,吃下去哽在喉咙,吞咽困难,咽得胸口发疼。她没有再吃,匆忙地离开家去上学了。
早操的时候,文舞跟在队伍中,站在教学楼下的小操场做广播体操。
在一群懒散的同学当中,如果做操动作太标准,会显得很突兀。文舞跟随大家的幅度,心不在焉地做着体转运动。
转身时,她往正面的教学楼瞥了一眼,顿时脸色苍白。
那个男人站在二楼走廊,靠在水泥栏杆前,目不转睛盯着她。
置身人群中,文舞仍然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她双腿发抖,几乎跟不上跳跃运动的节奏,奋力跳起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广播操音乐刚落下,她弯着腰直奔卫生间,在隔间里吐得天昏地暗。
学校也不再安全,文舞无路可走。她从没想过向王丽竺求助,她们母女没办法交谈,不管任何事,只要文舞多说几句话,必然招来王丽竺颠三倒四的怒骂。
她也没想过告诉老师,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她父亲的朋友明叔叔,总等在她上学的路上盯着她看吗?
谁会为这么点事,替一个不相干的孩子大费周折。
文舞开始逃学,每天按时从家里背着书包出来,假装去上学,半路躲进公园里,独自找个僻静的角落看书。
到了放学时间,又若无其事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