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烂土豆不禁夸”大抵说的就是姜云生这类，上次刚想说他讲故事头是头尾是尾的，怎的到了今天就变得这样虎头蛇尾的？

不过作为一个尊老爱幼晚辈，春晓以为切不可对自己的祖先表示出不满，尤其是在讲故事的时候，“唔，那你们是怎么擒住蚩尤的？”

“……在大战之中，蚩尤放出窫窳，那是他最厉害的武器。窫窳原本本性良善，但却突然有一天变得生性残暴，在那场大战之中吃了很多的人，我们所有的人都几乎被他吃光杀净……天女不忍战事败落，以自身之力封印住窫窳。没了窫窳的帮助，蚩尤败下阵来，遂被我们擒住，杀掉……”

姜云生的声音愈发软弱下去，似山间蒸腾飘渺的云雾一样轻晃晃缭绕于心间到让人觉得生出几分哀伤，想来是他说的那个叫做窫窳的怪兽吃了很多他的同伴，让他提起来此事才惹了他伤心。春晓不敢再问，只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双眼仍没有入睡之意。

姜云生给春晓又掩了掩被子，一双温热的掌心附在眼眸之上，一如三年前那般，春晓渐渐萌生了睡意。

朦胧之中听他喃喃，“睡吧。”

次日一大早，春晓被外面嘈杂烦乱的声音吵醒。

揉了揉尚未睁开的睡眼，穿戴整齐后便走出了房门，这姜爹守在姜家家门口，招呼了一帮家仆拿了几根粗长的木棒子抵在大门口，好像甚是辛苦，呵斥道：“你……你们这样私闯民宅，我要到官府去告你们！”

不知道是谁在门口气势汹汹喊了一句，“你家女儿是害人害命的出马仙，杏花府容不得这样的人，快把姜春晓交出来！”

“那石家婶子昨儿个还说你家女儿是出马仙，结果今早就死了，明显是你女儿施法害人！把人交出来！”

“对，交出来！”

“……”

春晓跑到了门口，因为身子矮，正好钻到了姜爹顶着大门的胳膊下，抬头问道：“爹爹，怎么了？”

众人见得春晓出来，更是如热锅沸腾，闹得越发厉害，颇有闯入门之势。

“囡囡快回去！你娘亲今天身子不适，你快去陪陪她，这里有爹爹就够！”

春晓听得自己爹爹这样说，不免大惊，好端端的竟然生出来这些许事故，“爹爹小心，若是不行就报官……”

“好好……”姜爹点了头，算是应了。

春晓一步三回头的正欲离开此处，也不知晓身前晃过一个什么身影，顿觉身子一轻，反而被人抱了起来，“我呸！哪个敢说我家晓……我家女儿的坏话！站出来老子不打断你的狗腿！”

春晓定睛看去，说此话之人不是旁的，正是她那亲了不能再亲的娘亲。

“娘子啊，你这身子还未好些，怎么就出来了？……”

“要你何用！”姜娘斜睨了姜爹一眼，伸出一只手“啪”地往姜爹额头上一拍，春晓便见自己的爹爹被拍得原地转了三转，然后就找不到了北。

春晓被姜娘抱在怀里有些别扭，总觉得自己如今身量矮小和她的娘亲息息相关，这姜娘是个瘦弱女子，春晓也继承了姜娘的优良传统，十二岁了还不怎么长高，每次在姜云生面前都显得很没有气势。

如今被瘦弱的娘亲抱在怀里，更觉得从里到外的不舒坦，“娘……您身子没事吧？”

那姜娘朝春晓抛了个媚眼儿，“我滴个乖乖，我滴个心肝大宝贝！娘亲自然没事，娘亲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