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姜云生此时的气魄丝毫不逊于刚才那与那黑白无常对话的气势，春晓往床榻里蹭了蹭，想要寻了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那姜云生一步上前便坐在了床沿，捏住春晓的手腕往自己身前一拽，春晓跌在了他的怀里，撞得她生疼。

“阴阳两界凡人寿命，岂是你一个区区黄毛丫头可以得知的？你到底如何知晓那石氏阳寿的？！”

春晓觉得那黑白无常二人和自己此时要面对的凶神恶煞无甚区别，心头不禁委屈得紧，“我、我不知道……”那青蛇的蛇信子红艳艳的实在太像被鲜血浸过一样，她想来还是有丝丝的惧怕。

“你！——”

春晓被吓得连忙掀起一角被子钻了进去，这个时候倒是庆幸自己的身量小，钻来钻去很是容易，察觉到被子外面姜云生似是很是用力的吐出一口气，紧接着又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终于听得他冷哼了一声，随即一声摔门声而起，春晓探出半颗脑袋，姜云生这座瘟神总算是走了。

想来现在缠着自己的一个是天上的仙，一个是地上的妖，这些个纠葛就交由他们去好了，自己不过一介凡人，无神力无法术的，管他们做什么？

春晓想通之后又将脑袋缩回了被子，刚才黑白无常的事还心有余悸，在被子里尚算得安生，只不过闷了些。

不知道沉浸了多久，春晓在被子里喘气越来越困难，但又不敢将身子向外伸出，被子里的自己热的一身都是汗，最后竟觉有颗颗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流去，还觉有些瘙痒。

“出来！”

不知道何时姜云生那厮居然去而复返，春晓不禁讶了一讶，随即又把自己往被子深处缩了缩，此时已然实打实的蜷成了一个团团。

被子被那姜云生扯了扯，春晓又往回拽了拽，几番下来，春晓无甚气力被他提溜出了被子，吸到那新鲜的空气连着喘了大口才缓下神来。

春晓看姜云生顺势坐了下来，仍如刚才那般将自己扳了过去，拿着宽大的袖袍将自己脸上的汗迹一一拭去，接着又重新把被子覆了上来，“你莫要觉得你不说我就查不出，阴阳两界的规矩岂是你一个丫头可以坏的？”

春晓不禁连连点头，“是是是，对对对，你说的都好。”

春晓见到那姜云生愣了一下，作势就要起身离去。

趁他不备之际春晓伸手便将那宽大的袖口扯住，此番他倒是干净利落的走了，要是那黑白无常或者那青蛇再找上门来该如何是好，“夜色正好，要不讲个故事？”

姜云生轻蔑一笑，“怎么？就如此怕死？”

春晓几欲辩驳，“你活得时间长久，自然不懂得凡人寿命苦短之痛。再说，这世上又有哪个活着的不怕死？”

屋子里仿佛一下降了温度，那姜云生忽地就这么没声没响的直挺挺站在那里，暗夜之中只能看见他一身素白纱衣，长身玉立，能看个挺拔的轮廓。见他看向窗外，借着月色也不知道他在瞧什么，听得他的喃喃之语，“这个世上是有不畏死之人的，只是你不晓得罢了……”

春晓极为不满的“嘁”了一声，随即松开他的袖口，兀自往床边挪去。

床榻陷了下去，春晓微微扯下些被子，露出一双眼睛来瞧他，黑曜石般的清澈眼眸一眨一眨，长长的睫羽也是张合而扫，极致灵性。

春晓看那姜云生盯着自己盯得紧，不晓得为什么，忽然间觉得他的话语放柔了许多，“想听什么故事？”

春晓眨了眨眼，“上次讲到大战了，之后呢？”

“之后……”那姜云生还是靠在床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这已经是春晓印象中的第二次了，每次听他讲故事都觉得他很伤心的模样，“之后……蚩尤被擒住杀死，故事便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