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棠望了眼她怀里用琴袋包裹严实的琴,苦笑了笑,摆摆手道:“忽然想起还剩了些账册没看,快到拜月节了,府中还有许多琐事呢。”
“姑娘,大少爷已经让人都将账册拿走了,并留话说拜月节的事儿他已经与太夫人商议好了,由太夫人和大夫人准备,您只需好好准备才艺大鉴的事儿就行,还说,明日会有先生过府教您琴艺。”
宜棠面无表情的盯着琴,空气安静了几息后,她长长叹息,“长兄真是......太了解我了。”
连宜煜下朝回来,路经蒹葭小筑,听闻里面断断续续的琴音,板了一天的脸慢慢舒缓开来。
翌日,宜棠一清早就起床洗漱梳妆,用膳后见天气尚可,正想让竺佩将账册端到亭中去,话都到嘴边才想起,看账本的大事已经被长兄接过去了。
“姑娘,您怎么了?先生就要来了。”竺佩见她愣着,询问道。
宜棠回过神来,扬起一抹无奈的笑,“真不知长兄怎么忽然对才艺大鉴上心,可知那位女先生的身份?”
“咦,昨夜衿佩将写着女先生身份的信笺给您了,您没看吗?”
宜棠想起被她随手放在桌上的信笺,扶额道:“我那是被琴艺扰得很,没看就放在那儿了,你去取来吧。”
看了那份信笺,不得不说,长兄为了她的琴艺操碎了心,竟然请来了琴艺大家颜家长女颜晟夕来教授她琴艺,颜晟夕十五岁就是宫中太乐府的掌司,声乐极佳,颇得赞誉,至今已四年有余。
按宫中规矩,颜晟夕虽不能上朝,但已经是一位女官,不必像宫女一般二十五岁才能出宫嫁人。但一旦嫁人,就不能为官了。不知颜家这位嫡女是怎么想的,至今未婚,不过仍然有许多青年才俊上门求娶。
不多时,果然一位女先生过府来,被亲自请到了蒹葭小筑昨日下午上收拾出来的厅室。宜棠早早侯在那儿,见到颜晟夕后,先是起身行礼。
“先生。”
“瑾慈县主不必多礼,下官不敢当。”颜晟夕侧身让了半礼,笑容亲近。
宜棠请她上座,从竺佩手中端了杯茶道:“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先生还是需得受这一礼。”
文人清客最重规矩,文儒世家的颜晟夕也是如此,于是坦然受了。
“先生也不必唤我瑾慈县主,唤我宜棠便可。”
一日的教习下来,宜棠总觉得这位年轻的女先生脾气极好,一言一语可以说是女子典范,对她一直都很温柔。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不对,这样的女子怎么在宫里生存下来的。”宜棠支着下巴,望着窗外繁盛大树,喃喃自语道。
但墙外的尖利女声将她的思绪扰乱殆尽,宜棠听出那声音的主人后,拧起纤细的柳眉,站起身快步走出蒹葭小筑,入目的果然是连倚萱。
“连宜棠,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是吧!为何取消我的亲事,莫不是你也瞧上了我那未婚夫婿......”连倚萱一见她,就想挣脱下人们的阻拦,冲到她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