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的人其实很了解,现下的宋寄其实并不在清醒状态下, 毕竟正常状态下宋寄的双眼会更有光彩、更漂亮一些。
不过说是不清醒, 宋寄的行为又异常的准确和逻辑自洽。他会绕着小水坑走, 也会拨开河边肆意疯长的乱草,然后在墙根处停下。
宋寄停下脚步后傻傻愣了半天, 下意识地双手十指又绞在一起,不消多久,手指的关节又被他自己抠破, 流了很多血出来。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眉头皱得很紧很紧, 一副苦大仇深的思索状。他想了很久, 往前走了几步,又抠着手指关节退回来, 似是想起了什么这个动作才停了下来。
电话那头已经在催促了, 只不过是要给宋寄构建一个充满恨意的世界, 每一个场景过一遍而已,不值得在这里停留太久。挂断电话, 看护把手机装进口袋里走上前准备强制把宋寄拉起来带到楼上。他都已经牵住宋寄的手了, 没想到精神病人的力气那么大, 一使劲儿就挣脱开了他的手。
宋寄拧着脸地挣脱开后又蹲了下去,板着脸拨开了墙角的乱草,他伸出鲜血淋漓的手蹭着墙壁。
墙灰簌簌剥落,被宋寄的鲜血覆盖。他嘴里重复念叨,但因为太久没有开口说话,所发出的声音已经不成调,根本无法辨认他具体在说什么。
虽说精神病人的行为逻辑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但看护还是被宋寄的反常行为吸引也蹲了下去,想一探究竟。
建在河边的屋子潮气重,墙壁上结着厚厚的绿苔,那些青苔又和宋寄的鲜血混在一起,变成了一小滩黑压压的脏污根本看不清是什么,只能依稀看得出来很多年前有人用薄而硬的石片在这里刻画过。
宋寄还在摸着墙上的凹陷,这个刻板的行为增加了看护辨认的难度,他不客气地拍开了宋寄的手,然后把脸凑近了些,还把混着宋寄鲜血的那块青苔连根拔了下来。
待看清当年刻画的痕迹时看护没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墙体斑驳,青苔蔓延,而在淋漓的鲜血下,竟是深深的释传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