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三点点头。我很奇怪,他去过那地方一趟,还有牛大贵画的地图,不应该还要人带路呀。
我们辞别了牛大贵,和他孙子一起上车,去十公里之外的进山口。
在车上,我问毛三:“你不是拿老头的地图去了一趟吗?怎么这次要带路了?”
毛三沉默了一会儿,说:“老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那个地方非常隐秘,我拿地图找了两天两夜都没找对位置,当初以为是牛大贵骗我,我们回了村子找他算账。他让他孙子带我们去,说他带他孙子打小就上山看飞机,他孙子记路。”
我看了一眼毛三,他一脸板结伤疤,看不出任何表情,我心里很怀疑,说:“这个你事先为什么不说?”
毛三抽着烟,缓缓道:“不需要说,你到了那里,自己就明白了。”
我心中狐疑不定,不知道毛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照理说,三年之后的毛三与我们在部队里那会儿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现在他们四个人,我跟他们不是一路来的,碰到这种局面,我肯定要防着点。但是我坚信我们是生死过命的兄弟,一起共御外敌的战友,毛三犯不上为了我那俩破钱算计我。
牛大贵他孙子叫牛小跳,这小子看样子傻乎乎的,但身手矫健得很,上树窜林特别在行,我开车到十公里外之后,他下车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们钻的一个林子属于三年前战役时同一山脉的旁系,毛三说距离不大远,一南一北的关系。我们钻过一片庞大的密林带,天色渐渐转暗,天黑不久,又下了一场交春雨,我们套上雨衣背上全副装备登山。
爬了四个多小时,翻了几座山头,毛三掏出指南针,牛小跳上蹿下跳,举着手电筒找路。
我们又爬了很久,大家都累得不行,找了一棵大树在下面休息,我和毛三靠在一起,吃了一些干粮,我活动了一下胳膊腿,扭头就看到毛三盯着他的指南针发呆。
我突然一愣,又看了指南针一眼,毛三抬头瞄了我一眼,我心头一震,退了两步,毛三冷冷地说:“发现了?”
我心里顿时乱了,叫道:“不可能—”
毛三冷笑两声,说:“我上次和小六就是这么在深山密林里迷路两天两夜,后来可是爬出来的。”
我心里骇然,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先是朝北边走,后来转向西边,而指南针的北极端指向却出了问题,他把西边指成北边,也就是说指南针的指针发生了移位。
我把我的疑问说出来,小六大摇其头,说:“我们明明一直是朝北走的,一点没错,你肯定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