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下起了雨,春风吹着东宫寝殿外的竹子。
“明日,那些血迹就会不见了。”刘子业安慰似的说,“春雨一场,什么都被洗干净了。”
又说:“其实你不用怕死人,死人又不会跳起来把你怎么样。可怕的都是活人,我也怕那些活人。”
刘英媚道:“人死了虽然不会跳起来,可是我阿母和奶娘都说的,地下还有一个世界,人百年以后会去,一切都要算总账呢。”
刘子业有一会儿没出声,然后说:“管他!”
他缩在被子里,不像个少年,倒像个小孩。
刘英媚刺激了他一句:“有些错不能犯的,上天在看着,会施罚呢。”
“比如?”他皱着眉,斜眸不信任地问。
刘英媚垂眸道:“陛下杀戴法兴,想来是戴法兴罪有应得。不过妾毕竟是陛下的阿姑,陛下可不能欺负妾。”
刘子业很认真地说:“我难得有个能说说话的人,我为什么要欺负你?”
刘英媚想着夜来的寒意,又想想这根本无法逃避的局面,心一横,另拉开一条被子也躺了下来,约法三章似的继续说道:“妾今日头疼的紧,陛下可不要碰妾。还望陛下垂怜,早日放妾回家去。”
刘子业说:“等戴法兴的余党处置好了,建康城自然开禁。阿姑你想去哪儿都行的。”
刘英媚很警觉,前半夜悄悄把裙带和小衣都打了死结,紧紧地拽着被子,听着所有的动静。
刘子业先喋喋不休说了好多废话,然后就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