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走出房门,又折回,跪请道:“臣求娘娘一个恩旨。”

“你说。”

“臣百年之后,求娘娘赐臣,与公主合葬。”

按祖制,公主是皇家血脉,与驸马不能合葬。

嘉兴应该知道这一点。但嘉兴的遗言里并没有说。

我很为难,只好说:“郡主年幼失恃,已是可怜,你不许擅言‘死’字,也不许去想将来有的没的。你需勉力活着。我的话,你可明白?”算是暂时将他镇住。

“臣遵旨。”

当夜,我便将奶婆和小郡主接进宫。留下金英照看公主府,丧事命司礼监会同礼部安排。

回宫,见黑蛋还没睡,抱了孩子来给他瞧。

黑蛋解开襁褓一瞧,长长地吁了口气:“唉,这模样,跟嘉兴刚生下来时,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一叹,又勾出我的泪,用袖子揩揩眼角,说道:“我封了她南湖郡主,接进宫来,咱们养着她,养到四五岁,再看井源到底是如何打算。”

“嗯。你处置得对。”他叹道:“娘那头,不知道是不是有感应,那会儿大半夜的还差人来问……”

两人都沉默无言,他拥着我,一同默默垂泪而已。

七年前我和钦谦从死神手里夺回了黑蛋,代价就是他要和我一起长久地活着,目送一位又一位亲爱之人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