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人行到门外,模糊是黑蛋的影子打在门扇上:“真睡了?”
然后是范弘的声音:“殿下,寅时三刻了,姑娘这会儿定睡得正香呢。”
深夜前来,想是有事,我便开口问道:“小莲,是太孙么?”
黑蛋听见我说话,不由分说推门跑进来。
我半支着身子在床上还没起,被他一把抱住。抱着我,一句话都不说。
我问范弘太孙这是怎么了。
范弘道:“太孙梦魇了,一直嚷着‘谁都不许碰若微’,醒了便一定要来看看。”
我那时无尽愁绪胀得胸口发疼,轻轻拍着他说:“我去几天,回来就嫁你了,你不要怕。好歹是太孙嫔,没有人能再把我怎么样的。”
黑蛋用力点点头,说道:“你没事就好,我就放心了。”松开我起身道:“夜深了,我不宜久留,成婚在即,万一被人拿去做文章就不好了。”又抱一抱我,便快步离去,留我一个人无力地躺下,泪湿枕头。
黑蛋说,当时梦魇,就是梦见皇帝要除我。
“梦见皇爷爷和母妃说,你太得宠,压过胡氏,留不得你。”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必是他平日也怕这件事。
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劝他去宠胡氏,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也不想说。
只安慰他道:“陛下和太子妃还没到那地步,你别过虑了,伤身体。”
说到太子妃,忽然又想起一事,问他:“你画过一副孔雀图?是收在哪儿的?怎么落进母妃手里了。”
黑蛋蔑笑道:“我就知道书房里当差的有个小火者,凡事都跑去告诉母妃知道。那副画是我故意落在那的。定是他们以为我婚礼这天顾不上去书房,就肆无忌惮拿去向母妃献媚。”
我说:“你知道是谁就好。我原还担心你身边有不牢靠的人——你刚刚说,是故意给母妃看的?你可知母妃有多伤心。她昨儿还拿那幅画给我看来着。”
黑蛋道:“我也该让她知道,若她起了动你的心思,我便去做焦仲卿。皇爷爷也是一样。我自有分寸,可他们都别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