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从不曾知道,那些早该抛却的记忆依旧如此深刻,令他还能到现在描绘出那个人的长相,就好似时间从不曾在他的脑内经过。

明明早已斑驳,这是半个世纪前褪去了色彩与形象,连声音都该消散在风中。

他不该记得。

每年冬日的苏格兰高地的风凛冽又刺骨,他的脸皮下垂,皱纹遍布整张脸,老到他窥视镜中的自己时都辨不清曾经的轮廓。

所以为何你会如此清晰,仿佛风干冷掉凋零成灰烬的过往又被打捞起来一粒一粒拼凑成宛若昨日,一下子将一个世纪都跨过去了。

“阿尔。”金发青年一直骄傲又肆意的脸上浮现出邓布利多从未见过的神情,他低下了头,和他曾经梦境中那样谦逊,那是现实中不存在的绝对不会出现在盖勒特?格林德沃身上的。

邓布利多知道这不对,但是他还是没有解除这个迷惑咒,他看着他,心中迫切似乎有一个声音在拉扯着他的躯体,令他停在这里听着金发青年将他的话说完。

他会说什么?

邓布利多心中熄灭多年的火焰又抬了起来,他的心脏就落在这火焰之上,跳跃的速度在加快,要么坠落忍受着烈火烧心的疼痛——但这份痛苦他早已饱尝。要么跳出他的胸腔,也许他会为此付出更多——多到多年前他早就付出过的那些无望的期盼与日渐消磨后嘲笑他的愚蠢的等待。

当年他无比理智又在这理智中残存着看不到真实的奢望。而在半个世纪前他对盖勒特?格林德沃这个人的所有奢求全都被掩埋了。

现在他老眼昏花,再无可以失去也再无可以保留。时间都在离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