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其实,就像玩游戏,如果一直被虐自然不想玩。可一旦让人发觉出乐趣,又难免会想着“再玩一把”。她现在很快乐,因而事到如今,她倒没那么迫切地想走了。

就算真要走,也可以再玩两把再走。

孙婺迟疑间,陆绩又说:“倒不是说真的像你走,只是我现在这副样子,还不如重新换一副好身体。况且水解太过玄妙,一次两次都没成功,之后也未必能成——我们总得多试几次才行。”

不过二十多年,孙婺的想法已经发生了改变。从不想再玩,变成怕再玩不到。

怕一切尘埃落定,自己真的离开,她问陆绩:“这一世你觉得圆满了吗?”

她心里想,要是陆绩回答圆满,她可以用自戕来重启下一世,受了那么多苦,没必要在自己最开心的时候突然结束游戏。

然而陆绩想了很久回答说:“自然不圆满,我的八岁到三十二岁,都是很好的日子,我还想再体验一回。”

也好,那再试一回吧,算是真正离开之前的演练。积累些经验,也尝试排除掉一些其他的干扰因素,到时候想走就走。

虽然不希望是这次,她以后总归还是要离开的。

这一次去不了皖口或是夏口,只能前往浔江岸边。

浔江两岸青山环绕,少有人烟,猿声鸟鸣不绝于耳。浔江乃一条支流,弯弯绕绕奔流到这里,即便是在汛期,水面宽度也不及长江一半。

因为才下过雨,这一天天气不似往日闷热,阳光却十分灿烂耀眼。

岸边又砌起一座祭坛。

孙婺在江边徘徊许久,想起又得在水底喝好多水,心想这水解的方式也是够阴间的,要真还要很多很多次都成功不了,她肯定对江水也有创伤后应激障碍,说不定以后还真就不愿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