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陆联姻这件事陆绩知道。最近的梦里有自己死前两年收到陆逊来信,信中说他与孙策女结亲,可自己身在郁林无法回去与他庆贺。
他想问的当然不是这个。但他也不能深问,于是又与她说了些陆瑁、陆尚、顾邵的事情,孙婺都颇有闲情一一作答。
待得院里腰刀已经磨好,孙婺放下酒盏去看,陆绩便也起身与她告辞。
孙婺仔细着检视自己的刀,没有相送,他独自走出孙氏院门之时,已是正午时分。
今日雪后初霁,艳阳刺目,与门口守卫擦身而过之时,他不知为何朝门口道路尽头瞥了一眼。福至心灵的一转眸,他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少年身影。
他往前走两步想要看清,却不防一人忽的打马而过,将他掳上了马背。
冬天天黑得早,孙家主仆夜间也无甚活动,早早用完饭,便都各自入睡。
孙婺白日里喝了些酒,大约有些助眠作用,躺在床上很快便已睡着。由于她从来不做梦,于是睡着之后只有一片让人安心的、毫无情绪的漆黑混沌。
但是未及天明,她这满是虚无的夜晚便被喉间冰冷刺骨的寒意打断了。
她睁眼。门窗紧闭,只能从门缝、窗缝借到一点月色,让她隐约看清面前少年轮廓。而她的喉间,正抵着一把利刃。
“孙婺,阿绩在哪儿!”陆逊的声音低沉冷冽。
孙婺很快从睡梦中恢复意识,认出是陆逊之后,她并不慌张,“你来我这儿之前竟不探查清楚吗?我早将你叔父托与周家照顾,他如今在周家吃好喝好,你要带他走便去周家,没人会拦你,你何必来找我麻烦?”
“你不必与我狡辩!”陆逊将匕首往下沉了一分,又说,“今日正午,你家门外,我亲眼见有人将阿绩劫走。我与随从上前追击,直至舒县府衙……”
忍受着喉间的刺痛感,孙婺脱口而出:“袁耀?”
舒县府衙是袁耀的大本营,除了他不可能有别人。
听陆逊话里语气不似作伪,孙婺的心沉了下去,可一时又觉得奇怪,“既是袁耀抓走了陆绩,你来找我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