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嚓。
是雪粒砸落下来的声响。
他仰面躺在雪地里,睁大了清亮通彻的紫罗兰眼眸。无数细碎的颗粒从亿万高空飞速降落,砸进眼睛又消融开来。
好安静啊。
安静到能听见体内某种细弱而尖锐的嘶鸣,敲打着耳膜,一声又一声。疼痛缚紧了神经,啃咬着骨头,一圈圈把他缚紧了——缚紧了——
呐,小耀。
种下的向日葵发了芽,开出金灿灿的花朵,然后又结了籽。到了秋天,我们收获了很多种子。年年岁岁,延续下去的生命。它们拼命从太阳那里汲取着光,无休无止地追随着,渴求着,但是太阳从来没有为它们停留过片刻。
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oct051860
波诺弗瓦家的书房完全就是个摆设。
比起其他房间的宽敞华丽,这间书房的陈设完全会让人觉得这里本该是个储物间或是什么别的,总之不是书房。架子上倒是摆满了书,但亚瑟很笃定其中大部分都没被翻阅过。除此之外的空间里挤满了等身高的花瓶、华而不实的巨大烛台以及其他一些物件,更别提装饰用的百合,完全是多此一举。
虽然亚瑟也曾提议过在伦敦另外购置新的住所,但这个想法被王耀彻底而决绝地否决掉了;在勤俭节约方面东方人总是有着执拗的偏执,而喜好热闹的天性使得他迅速和这里的女佣们打成了一片,整日里东窜西跳,不得安生。他似乎是已经完全从这一年来的阴霾中走了出来,或者说,就算旧伤未愈,也在努力跳出过去的泥潭。
反过来说,自己又是如何呢?
亚瑟写信的手稍微停滞,对着厚厚一叠信纸发了呆。漂亮整洁的书体英文,从容坚定的口吻。可流淌在字里行间的隐约慌张,却始终无法遮掩。
有人轻轻叩门,继而拧开了门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