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姬然在得到了他的回应之后,却仿佛忽然被人当头一棒,打蒙了似的。
纪恒然垂着眸看她,眼见那种异样的、他无法分辨的清的情绪在她眼中蔓延开来。
他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却直觉有些害怕。
这种害怕的感觉,是以往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纪恒然当然知晓,有时比事实更恐怖的,往往是恐惧本身。
一旦产生了恐惧,就已经失掉了所有先机了。
此刻,他惊讶于自己的恐惧,也恐惧自己的恐惧。
所以,他不再给她思考的机会,弯下腰,含住了她的嘴唇。
姬然被他折磨着、宠爱着,一直到天亮才被允许休息片刻,纪恒然如过去一样,等她睡熟了,才悄悄离开。
他身手一贯的好,从梧栖院出来,几个起落,便回到了书房。
辛姬饮了下过药的酒,仍旧沉睡着,人事不知。
衣裳裙子散落一地,被纪恒然一一捡起,扔到榻上去,眉宇间的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他轻手轻脚脱下衣服,想要翻身上床,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走到梳妆台边,打开妆匣的夹层,看了看。
还是一张小小的纸,折叠的整整齐齐,放在里面。
他将纸片展开,上面却空无一字。
他望着那张纸,目光有些空洞,仿佛是在透过那张纸,望着极远处的什么东西似的。
目光越发的悲悯和痛惜。
片刻后,他定了定心神,这才走到灯下,将那张纸往火光旁边靠了靠。
那火焰仿佛有魔力一般,刚一靠近,纸上便有两行字清晰而现。
夜宿梧栖院,与主私会。主与奴八分似,二爷已动情。
字迹潦草,有几处甚至写错了字。
纪恒然看着都觉得费劲,更何况是辛姬背后的那个人呢?
他面色不变,只看着最后几个字,良久,轻声笑了。
本想将纸片放回妆匣,可是动作一顿,转念间,又收回了手,随后,将纸片丢进了火炉里。
呲啦——
只一瞬间,那张纸便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