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明鉴,禹王受命操办三国聚会事宜,却是消极对待,幕后一直由协同办理的凌王操办,礼部侍郎多次前往禹王府,请求禹王殿下示下,却连禹王府的大门都没能叩开。”
苏戴严说的轻描淡,显的落井下石,却句句诛心一般将一众朝臣说的心惊肉跳,心目中对着个勤政廉洁的丞相,多少有些微词。
不过还是正中一人下怀,那便是江莫嵩,偷偷看着江莫循的脸色越来越铁青,他的心情就如同已经被册封太子,不对,是如同此刻正坐在金銮殿金座上的人是他一般。
“但……”
都说物极必反,江莫嵩很快就体会到了这个词的寒意,只听苏戴严一个‘但’字出口,江莫嵩便知大事不好,舒展到极致的眉头随即一紧,也顾不得这是金銮殿之上,只见他一回头,便是恶狠狠的瞪了苏戴严一眼。
可想来苏戴严也在丞相的位置上待了二十多年,大风大浪都见习惯了,怎么会在乎他一个眼神,即使这是一个皇子的眼神,也是直接选择无视。
不得不说,宣帝既然让他但说无妨,或多或少是希望他说出个‘但’字来,而苏戴严也似乎是读懂了宣帝的心思一般,果然给他说了出来。
这一切看似逻辑扯蛋,但也算得上君臣间那一抹微妙的默契,这一点,从宣帝自这个‘但’字开始,便是一副兴致勃勃,听他缓缓道来的神色,便不难看得出来。
“但,皇上,凌王虽然文武超群,可眼下已经出发迎接吴老先生,回京城主持三国聚会事宜,此去路途遥远,三国聚会举办在即,愈国和阳国的特使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时间仓促,刻不容缓,以微臣愚见,还由禹王着手操办。”
苏戴严此话一出,宣帝虽然是锁着眉头做思考装,可眼角的笑意却是将他此刻的心思,给出卖了个干净。
而江莫嵩此时已然是怒不可遏,愤然上前一步,对着宣帝一拜之后,便是急忙开口。
“父皇,儿臣不同意!三国聚会事关重大,难道父皇还想看到一众臣子被无情的拒在禹王府门外不成!”
如果说,刚刚苏戴严对江莫循落井下石,让全朝文武震惊的话,那么听见江莫嵩一言,却是满朝惊骇。
当然,他们惊骇并不是江莫循的处境,而是惊骇与江莫嵩的冲撞圣驾!
自古伴君如伴虎,即使宣帝是一代明君,江莫嵩是郯国瑞王,堂堂二皇子,两人不仅仅有父子之情,更有君臣之义!
皇家自古薄情,更何况是在朝堂之上,仰面视君都是杀头的大罪,更何况江莫嵩居然当面冲撞。
即使宣帝顾及父子情义,今天饶过了江莫嵩,但他已然落人话柄,待日后他想染指江山之际,必有权臣借此事搬弄是非。
宣帝眉头怒目而来,江莫嵩心中一凛,再想抽身,为时晚矣。
顿时心中大骇,怒张着一口利齿,几度张弛,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在江莫嵩手足无措之时,苏戴严的声音,却是没有丝毫波动一般的再次响起。
“皇上,微臣认为让禹王继续接手操办,有三点原因,其一,此事本就是皇上朝堂宣旨,禹王已然谢恩,朝令夕改,有违帝王之道。”
苏戴严语调不疾不徐,侃侃而谈,却有一种魔力一般,叫听的人不自觉的竖起耳朵,愿意听他道来。
群臣如此,宣帝亦是如此,这也在不经意间,化解的江莫嵩的尴尬,虽不知以后如何,单看宣帝移开怒目,便可知道,他今日已然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