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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站在饭厅和后院的门口边,她抽着烟,呼出一道烟雾,望着夜空的老脸面无表情,流露出一丝哀伤。

外婆这一丝不再隐藏的哀伤,顿时让观众们的微笑又都不见了,心酸、作痛、甚至骤然的热泪盈眶。

这位活力老者的胡闹都是为了安慰别人而已,她怎么可能不悲痛呢?她希望苏茜长命百岁的……

消极型小丑导师!效果出奇的好。彼得·杰克逊突然明白过来,关键不在于小丑,而在于导师,当观众感受到外婆的胡闹是在坚强地指明方向,那么她的胡闹就具有信服力,能去理解和接受,能从中缓解心情,但最后她的独自哀伤又让气氛适度地消极回落,实现了情感统一而缓和气氛的导演掌控。

改编到节日也是关键,外婆这就有了充足理由去闹,观众也有了充足理由去笑,节日就是要暂时忘忧的。

相隔不远的斯皮尔伯格也不禁默赞,现在看来积极型小丑确实很可能会是一场灾难。

苏茜出事后,这个故事可以强烈地悲痛,却已经无力承受其它过于激烈的情感,尤其是欢乐。只能这样缓缓地、小心翼翼地进行舒缓,因为观众不可能完全放松地舒缓,故事太严肃了,容不得任何手法的玩闹。

小子的判断是对的。这种把握需要多高的感触力?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拥有。连他都觉得真是不可思议。

受了鼓励的普通观众不清楚那么多,反正外婆的出现神奇地为沉闷苦痛的银幕注入了一些活力,像看见了废土里倔强生长的一株小草,虽然周围还是一片破败,却总算又有了点生机。

有了个念头,听外婆的,努力坚强振作!

银幕上还没有转场,苏茜柔和的旁白声就响起:

“无论发生了什么,1974年还是到了,警方和我爸爸查问了很多人,但案子的侦查毫无进展。三月底的时候,凯定校长提议为我办一场悼念仪式,爸爸像梦游一样答应了,妈妈依然不相信我已经遇害,她没有出席。但学校几乎所有人都来了,都对我赞美有加,好像就因为我死了,苏茜·沙蒙就成了伟人。”

先是赖恩等几个警察上门询问一个矮小的中年男人,而后在警局办公厅,赖恩向杰克摇头的影像。当苏茜说到悼念仪式一事时,影像同步的到了一座小镇教堂内,正装的人们坐满了一排排长椅,正在台上致辞的伯特先生痛哭流涕。

镜头扫过一排排嘉宾,第一排中间是神情落寞的沙蒙家众人,外婆也在,见不到阿比盖尔;第二排是师生朋友的身影,奈特一家、史泰德太太、塞谬尔、露丝、亚提等人,都一脸肃然,克莱丽莎却和一个高大男生在不认真地偷偷嬉闹……

观众们没有看到雷!为什么雷没有出席?他在哪里?

这时旁白落下,镜头一切,白天的林荫小路,雷徘徊地望着远处的教堂,他也身着黑色正装,手拿着一本书,是苏茜之前和他交换的希梅内斯诗集。雷还是没有走过去,往路边的一张长椅坐下,打开手中的诗集。

主观俯角近景,只见苏茜的那张毕业照夹在诗集的书页间,她不自然的笑露一口白牙。斜侧全景,雷凝视着苏茜的照片,当镜头切回去,有清澈的泪水打落在照片上,诗集突然的被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