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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言激动地钻出脑袋大喊:“妞妞,你还活着?”

江雯雯一个爪子将他摁回去:说了不准出来不准出来,你还出来,外面危险,你不要命了啊啊啊,这届的崽崽儿太难带了。

苏子言也很激动,趴在马肚子下面被狗爪子摁头都有幸福感:qaq,妞妞活着,妞妞还活着,它没有被吃掉呜呜呜太好了。

他还记得县城被攻破那天,街上到处都是死人,他躲在学堂里不敢出来,夫子将同窗藏在家里一切可以藏人的地方,自己却冲出去堵在大门口,他被藏在杵在窗口的席子里,透过细小的缝隙,亲眼看到夫子拿着扁担跟那群冲进来的蛮邦人打起来,可是几息之间,夫子便被砍掉了脑袋。

学堂里的同窗一个个被找出来,有的被杀掉了,有的却……

苏子言吓得捂住嘴,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听着同窗痛苦的哀号求饶。

他躲在席子里,眼睁睁看着那些蛮邦人欺辱同窗直至求饶的声音渐渐弱下,再无声息。

那天他一直躲在席子里,没有蛮邦人想到靠在窗前杵着的细长草席里,还能藏下一个孩子,直到深夜,他才被寻来的哥哥姐姐救出来。

守军将领被杀了,县令组织民兵又抵抗了两天,也全部阵亡,他的父母为了保护他们而死,姐姐被拖出去糟蹋,哥哥也差点没被打死,就连他们从小养大的妞妞,也为了保护他们被蛮邦用长-枪扎穿肚子死掉了。

对啊,妞妞死掉了啊。

那么重的伤,不可能活下来。

苏子言一惊,害怕自己空梦一场,又爬出来,在狗爪子下挣扎着摸上大狼狗的腹部,一阵摸索间,终于在毛茸茸里摸到了两道伤疤,正是妞妞被贯穿的地方。

苏子言爆哭:“呜呜呜,妞妞,呜呜呜。”

江雯雯气得炸毛,用力地把不听话的崽崽儿重新塞回去:现在是摸肚皮的时间吗?我滴崽崽儿你可看下身处环境吧。

崽崽儿呜呜咽咽的哭声从马肚皮下面传出来,江雯雯听着那小动静,竟一点点勾起内疚来。

她怎么能这么粗鲁、这么暴躁呢,崽崽儿在这样的环境里不是更害怕吗?眼睛也看不见,一点安心的依靠都没有,她还对崽崽儿这么凶,是个崽崽儿都会吓得发抖爆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