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得宽敞,“不愿意忍就别忍了,我回去跟余先生好好商量。等你把周家的休书拿到手,想个由子给相熟的左邻右舍说一声,丢人就丢人吧,总比日日看着心烦好。原先我就觉得周家成了京城的高门大户,他家的媳妇恐怕也不好当。”
被当小姑娘一样哄着,饶是一贯冷清的谭五月也红了眼。
索性像小时候一样说话带了一点撒娇的意思,“我本就是商家女儿,被这些贵人看不起是应该的,我往日想差了。以后我就专心壮大咱家的铺子,赚够天下的钱……”
周秉在胡同口下马的时候,正巧看见门房挑着灯笼在送客。客人穿着一身灰色的团花长衫,四十来岁,有点面善,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就随口问了一句。
负责等门的小厮南平咧着嘴。
“是二少奶奶娘家铺子上的人,特意过来报信。说江州上个月乱了,打砸了好些门脸,如今虽然安抚下来,但是匪首还没有抓到。再则二少奶奶娘家铺子上的总掌柜,好像和那个匪首沾亲带故,官府三天两头地过来盘查。“
被敲打过一回后,南平恨不得当个天底下最尽责的耳报神,“二少奶奶就带着这人到夫人那里拿了一张咱家的名帖,夫人老大的不高兴,说了好些难听的,但最后还是给了……”
周秉站住了,脚丫子像钉子一样钉在地上。
他神情莫名郁郁,陡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南平你进去,跟二少奶奶说我明天最迟后天要到江州出趟公差,专门缉拿江州作乱匪首余得水。让她赶紧帮我收拾几件衣服,一大早就得走。我今晚就在外院的书房歇了,还有老大一堆公文要看呢!”
南平眼珠子咕噜一转,连一个字都不敢多问,机灵至极地飞奔而去。
外院的书房挂了一块易得斋的牌匾,最早的时候到处都是博古书架。自从周秉到北镇抚司任职之后,这里被清空了一大半。
学问是装不出来的,索性就不再装。
外间只有一桌数椅,内间也是一个可以歇人的软塌,边案上是一盆山松盆景,反而有一种质朴简单的韵味。
有看不清颜色的猫从屋脊上垫着脚尖走过,悄无声息地像夜里的幽灵。周秉等了许久,终于听到门廊上有女人的脚步声,他悄无声息地笑了起来。
月华如水下的青年笑起来很好看,仔细看却好像还有一点苦涩。
他想,我希望她来,其实我更希望她不来。
我希望她来求我,但我不希望她为了别人来求我……
今日我才知道人这一辈子受的痛没完没了,但是只能团吧团吧密密地藏在这样灿烂的笑容背後,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
因为没谁愿意看见完美表象下,还有丑陋且已经腐烂发臭的伤口。
作者有话要说:更得有点晚,尽量天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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