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闻言顿了顿,用细若游丝的声音道:“不考了,学累了。”

“没关系,不想考就不考。”张逸夫也顿了一下,再次傻笑道,“想怎么发展,好歹跟我聊聊,咱们商量商量。就算依然要出国,我也帮你想想怎么跟面签的人聊是不?”一不留神就成了“咱们”。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了。”夏雪完全迷茫地低着头,“从前总觉得目标明确,去努力就对了,现在反倒空了。”

你从哪里来,该往哪里去,要做什么,一直是一个越往上越麻烦的问题。

对吃不饱饭的人来说,能有食物充饥就是一切。

对温饱的人来说,成家立业就是主道。

然而对丰衣足食的人来说,如果你太喜欢思考,反而容易把自己绕进去,不知道什么对自己最重要了。

尤其是夏雪这种闭门造车与世隔绝的思考者,更容易陷入迷茫。

张逸夫恍然觉得,夏雪缺的不是一个目标,而是一种情绪。人在受到刺激的时候,总会有某种反抗,上至帝王将相,下至乞丐小儿,一个个细小的情绪促使着人不断前进。然而夏雪却总是本能地过滤掉了这些情绪,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情绪,只是需要漫长的积累,然后再像那天一样,把一个酒瓶子砸到某人头上。

至少现在,夏雪的情绪难得地流露了一些,她的脸红了,声音颤了。这至少证明张逸夫在调动她情绪的能力上,不输给姚新宇。

张逸夫咳了一声,低声试探道:“我听他们说……最近你家里人安排了相亲啊。”

“也……不是相亲,就是认识一下。”夏雪依然低着头,像是刺猬一样,要把脑袋埋进自己的怀里,忘记外面的一切,“或者说,现在正在认识的过程中。”

“现在?”张逸夫瞬间警觉起来,不安地望向屋内,“对方就在这里?”

“……”夏雪捂着头,思绪已经乱成了一团,“张逸夫……我这回,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别慌。”张逸夫则恰恰相反,进入了十分冷静的状态,“你这都不叫事儿,你先给我个准话,我后面好发挥。”

“什么准话……”夏雪其实完全知道张逸夫要问什么,脸已红透,她就是搞不清楚,从小到大面对无数上门表白的人,她都能一语拒之,丝毫不为所动。可偏偏面对张逸夫,她却像被他死死地拿在手里,成为了弱势的一方。

张逸夫见她这样子,心中一乐,女人越反抗男人就越来劲,他自己胆子也大了起来,上前握住夏雪的双肩:“夏雪,给我个准话,告诉我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