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他是判官,我对他的了解可能比我自己想象的都要深,我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审判的机会。
只是发现我对自己的认知还是不太清晰,我以为我不怕疼,早就麻木,虽然才十八岁的年纪,但被时间流放了许久似的。
现在发觉我还是怕疼的,我在心里念他的名字,甚至想去找个大师算算他的八字,看看周泊新这个人是不是真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奖励的环节这就结束了,他又罚我。我疼得要死,疼到想哭,娘炮吧你,我骂自己。
我马上眼眶就快红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他说的是实话,我确实不是他弟弟。否则陈志远也不会想掐死我,我也不会在柳家低人一等。血缘关系有那么重要吗?我当了他那么多年的弟弟,现在因为我不是陈志远的儿子,我就突然不是他弟弟了,他就不要我了?
可能是我的难过让他不耐烦,对他来说我始终是个麻烦的小孩,不值得他花费时间站在这里和我一起怀念过去,歌颂亲情。他调整自己的站姿,从闲散的姿势站正,也离我更近几分,想结束我们的对话,便正面回答了我最开始的问题,“没谈恋爱。”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我还难过着,从谷底一下子又被抛回了云端,天旋地转的,愣愣“啊”了声。
他这次是真的不耐烦了,一双眸里压着分辨不清的情绪,握着杯子的手指敲了敲杯壁,“没谈恋爱,还在用手,听懂了?”
我哥这话说得太坦然了。
不过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不能说的。大成和三子也经常跟我说这种话题,我心烦的时候觉得他们烦人,心情好的时候还会一起参与话题,但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别扭,莫名其妙在我哥的注视下咽了口水,喉结滚了又滚。
紧接着就看见他唇又弯起来,我觉得这次应该是嘲笑,肯定是嘲笑。我表现得也太像纯情处男了,好像在公共场合看见女性露出来一半的乳房便脸红的小屁孩,肯定会被他嘲笑。
那双手感觉像是刻意往我面前送过来,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打着暗色的光,像是美术馆里一件精心展出的艺术品。握着杯子的手势也正好是围拢起来的,食指摸着杯子动了两下,从指尖连往手腕的那根筋便凸起来,在他手背上起伏。
我紧紧盯住我哥的右手,又听见自己的心跳。杯子里面装的是白水,没有温度,它往我这边倾斜的时候我看到的。我哥凑在我耳边,笑着的声音,“怎么了,没自慰过?”
手机猛地“叮咚”一声,我差点从床上弹起来。强行把我哥两天前那句话从脑子里赶出去,发现捏在手里的手机因为我长时间的发呆已经锁屏了。
三子的消息:我经常想为什么我能单身这么久,只有右手陪我。
“没谈恋爱,还在用手。”
三子的话成功让我哥的声音又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见了鬼了。我把手机锁了扔到一旁,抬手摸自己的脸,感受到不太寻常的温度,我草,我该不会脸红了吧。这才是真的见了鬼了,我登时跳下床,“啪”一声把屋里的顶灯打开,突如其来的强光一下子无法适应,我眯着眼睛坐在镜子前面等自己适应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