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阑换了个思路,问:“为什么说我走了你们会死?”
捣衣抓住他的衣袖,急切地倾身:“神君忘了吗?您如今神力衰微,伏魔大阵动荡,这八年来底下的那位可嚣张了,您再不管管他,他就要翻身出来做主人了。”
秋阑闻言一愣,陡然在这里听到伏魔大阵四个字,他有种梦境交错的扭曲感,仿佛回到八年前他浑浑噩噩回到秋家,被关起来糊里糊涂押送到天焰城补阵的日子。
他当时已经完全放弃希望,每日坐在客栈里静静等待死亡,客栈里里外外都有高阶修士把守,他逃不脱,也不怕死,可他突然间有了牵绊,他甚至不能确认那牵绊是否真的存在,不能向任何人诉说他心里的恐慌。
因为事实太过离奇,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男人怎么会怀孕?
他害怕自己会亲手害死一个生命,害怕别人异样的眼神,他装聋作哑,成功骗过了自己。
此时通过捣衣的话,秋阑才开始想起思考另外一个问题,当年他被人杀死后,伏魔大阵有没有被修补,那大阵下伏的,又到底是谁?
“自然是邪神!”捣衣语气焦急,“从前您的信徒遍布自由之地,您能将心术不正的邪神死死镇压在大阵之下,如今您信徒凋零,他便四处作乱,企图将您取而代之,等您走了,他会杀死我们的。”
秋阑这才发现自己方才将心中疑问不自觉问出了声,他琢磨着捣衣的话,脑海中不自觉出现了木府中那个与从前的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木野入魔作乱,那男人恰恰是在木府里出现的,他说“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我们好”,说他们本是一体,本是一体……取而代之!
秋阑心里惊涛骇浪,瞬间想通了什么,他这会察觉到腿上有点重,低头一看,方才想的入神,都没发现寒衣整个小小地扒在自己腿上,黑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和眷恋。
难怪他半天都这么安静,原来在这偷偷生闷气呢。
秋阑伸手将寒衣抱起来,所有的事情如杂乱无章的线凌乱缠绕在一起,他理不清,只能去做眼前他必须去做的事情,不然他怕到最后什么也抓不住。
秋阑严肃:“我必须去看我的孩子,我……”他梗了一下,让他狠心不管这两个小孩他也实在做不到,只能道:“等他好了,我就回来找你们,或者……你们可以跟我一起去雪族。”
捣衣和寒衣齐齐摇头:“我们不能离开自由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