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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第一次松开妈妈的手走路,但我已经想到你长大了会离开我,开始难过了。

-无论你去何方,面目如何,妈妈永远是你不倒的栖枝。

韩深翻开另一本。

庄念莺的文风发生了变化,从少女时的轻盈,到婚后的温柔,再到现在的阴冷决绝。

三页,讲了一个简单的故事。

古时候,一位女人成亲后怀孕时,见丈夫欲求不满开始纳娶妻妾,倍感厌恶,于是杀了丈夫逃出大宅门,到客栈里沦为了洗碗工。洗着碗,肚子里丈夫的孩子出生了。女人将孩子勒死,用一种极具暴力美学的方式,重新戴上贞操带,宣布自己洁净无暇。

字里行间,有句话被划了黑线。

“她认为,脐带的另一端通向罪恶。”

“女人从孕育生命起,她便被腹中吸去骨肉,逐渐化成人皮。”

韩深扔了书,不想再往下看了,取出手机搜庄梁。什么作家,专业名词,他不看。反正词条总结她大部分作品有杀子情节,文笔极冷,宣泄意味更浓,但也算独树一帜。

韩深重新躺回床上,四肢好像被石头重重压着,无力,疲惫。

每个故事做着记号,陈尘应该都看了。

这两个月,他就在这间屋里,独自翻看母亲的遗作。

这些东西,太沉重了。

韩深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从来没触碰到过陈尘的心底,他真正的想法。

他的心里,到底是光明刺穿黑暗,还是黑暗吞噬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