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师兄,小弟就是走水路过来的。”李元度颇是得意的回答道:“恩师派了一条快船给小弟,经过武穴时虽然被长毛战船发现并遭到了追击,但是靠着我军水师将士的娴熟架船技巧,小弟的船不但没被长毛追上成功突围,还诱使一条长毛战船误入沙洲浅滩,现在都不知道把那条船救回来。”
一听李元度炫耀湘军水师士兵的高素质,麾下水手全是一群菜鸟的吴超越就来气,忍不住微笑说道:“原来如此,可惜上次次青你没能带着恩师麾下的精锐水兵到上海,不然的话,就不会发生太湖里的事了。”
李元度的脸皮极厚,虽听出吴超越是在故意讽刺,却还是神色自若,笑了笑就转移话题,拱手说道:“师兄,恩师派小弟来田家镇拜见于你,正是为了长毛水师盘踞武穴的事……”
“禀抚台,钦差富大人、阎大人求见。”
李元度的话被富阿吉求见的通禀打断,听到这话,李元度脸上尽是惊讶,忙向吴超越问道:“师兄,你这里怎么会有钦差?朝廷什么时候给你派来钦差了,他们来干什么?”
一边随口下令接见,吴超越一边把富阿吉和阎敬铭等人来这里的原因大概说了,李元度神情更加惊讶的大叫赵烈文这样的大才怎么可能是劣幕时,富阿吉也已经大步冲进了吴超越的帅帐,还高举着一个帐本冲吴超越嚷嚷道:“吴抚台,湖北的钱粮账目不对!果然不对!本钦差怀疑你这是假帐!”
听到这话,之前还在装模作样起身行礼的李元度再是擅长演戏,脸上也忍不住出现无法掩饰的喜色,迫使李元度赶紧把头低下,以免被人发现他正在狂喜万分。而吴超越却是不动声色,向富阿吉问道:“富大人,你确认我的账目是假帐?”
富阿吉得意洋洋,更加大声的冲吴超越嚷嚷道:“阎主事查账发现,你掌管的湖北藩库,钱粮支出比收入还多出二十多万两银子!你的湖北藩库是聚宝盆?能自己长出几十万两银子?”
吴超越冷笑不语,只是向阎敬铭问道:“阎大人,除了湖北藩库多出二十三万六千两银子外,我的其他账目,还有什么不对?”
“没有。”沉默寡言的阎敬铭摇头,沉声说道:“但是吴大人,你如果不能解释这多出二十三万六千两银子的来源,下官就有权怀疑你这是假帐。”
“对!”富阿吉得意得连脸上的几颗小麻子都在放光,张狂说道:“吴大人,你如果说不清楚这二十多万两银子的来源,本钦差就要上表朝廷,请求朝廷封存湖北藩库,彻底清查每一笔钱粮开支!”
吴超越双手抱胸,冷笑看着富阿吉,眼神中除了嘲讽外尽是阴毒,深沉杀意让富阿吉忍不住心头发毛,下意识的压低了一些声音,问道:“吴抚台,你看下官干什么?下官奉旨彻查劣幕案,发现你的帐上莫名其妙多处几十万两银子,难道不应该问问?”
“对,是应该问。”吴超越点头,转头冲吴大赛吩咐道:“大赛,替我告诉富大人,那二十三万六千两银子,是怎么多出来的。”
“富大人,那是我家孙少爷自己的银子!”
早就无法忍受的吴大赛怒吼道:“我家孙少爷上任后,湖北藩库里没有一两银子一颗粮食,可是赈济饥民、购买种粮耕牛、组办湖北新军和供给前线处处都要用钱,我家孙少爷就拿出了自己的银子借给湖北藩库,垫钱为朝廷为百姓办事!”
啪一声轻响,富阿吉手里的帐本落地,傻傻看着吴超越呆若木鸡,那边阎敬铭一高一低的两只眼睛也瞪得浑圆,看着吴超越同样不吭声。而旁边吴超越的其他亲兵也是个个怒吼,“这事我们都知道!我们抚台大人为了朝廷为了百姓,拿自己的银子垫给湖北藩库!你们还想怎么样?还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