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要在内阁里增加一个新的部,还要赋予它那么多那么大的权限!”总理阁下也适时地帮腔了,“这事儿一看就复杂得要命。”
“什么部也不是上帝天生就造出来的,还不是后来人们慢慢加上去的?”路易·波拿巴当然不会让自己的手下吃亏,直接就开始帮腔了,“再说了,只要对国家对个人有利,那么就算复杂又怎么样?”
“首先我们要确认它到底有没有利。”梯也尔回答。
“这个倒不用担心,”夏尔回答,“从长期看这必将是国家的一大利源,您想想,一个成型的铁路网可以把长途运输全部垄断在手里,不管是客运还是货运,只要线路不是特别荒僻,终究……”
梯也尔毕竟也是当过首相的人,他当然不会那么容易被糊弄住。
“在为国家产生巨额的产出之前,它会让国家背负庞大的债务,先生,我好歹也主过政,我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他颇为冷淡地回答。“所以,为了达成您的这个目标,我们就得大量地向外界举债,或者发行债券,甚至用经营权来换取私人投资。其结果就是……铁路的经营权被掌握在私营企业手里。”
然后,他又看着夏尔,眼神变得有些凌厉起来,“所以,年轻人,我并不是反对您要大力建设铁路的建议,但是,为什么我们要单独设立一个部来管理它呢?这反而会影响到企业投身于铁路的积极性。”
夏尔心中一凛,这才是他最怕面临的问题。因为这个年代没人会反对大建铁路,但是却未必会支持建立专门的国家管制部门的提议。所以,他首先就要证明,设立一个专门的铁道部是合理的。
他当然不会对这个问题毫无准备。
“先生,您说得很对,我不得不说您目光如炬。”他以一句恭维话作为开场白。
房间里其他人都没再说话,大家都在等着这个年轻人的后文,总统,总理,政治家,财阀,他们都在等着,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至少夏尔觉得十分舒爽,太舒爽了。
“没错,建设铁路需要大笔大笔的投资,我们不可能让已经财政捉襟见肘的政府去独自承担这个成本,国会是不可能接受这么庞大的预算的。”他继续解释起来,然后话锋突然一转,“但是,仅仅去鼓励私人资本去参与建设就行了吗?我看这是不行的,英国人已经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教训,大家一见有利可图,就一窝蜂地跑去搞铁路,结果呢?经济形势不好的时候大家都玩完儿!”
一听夏尔说到英国的教训,其他几个人就都陷入到了沉思当中,因为对面那个岛国确实是在提供经验与教训。
从1845年底开始,英国的铁路投机也在开始破灭。几个月中,几种与铁路有关系的股票,价格下跌达30-40,许多公司垮台。由于政府要求各股份公司将部分资金作为保证金存入国库以证明其可靠,许多资金不足的公司跟着破产。同时,在其他部门也因为经济不振而物价下跌之际,铁路通车后缺乏相应的运输量,收入远低于预期;相反,建设铁路的各项费用却迅速膨胀。1847年秋,英国的铁路投机终告破产,许多线路停目铺设,干线铁路的工程进展大大放慢。
“所以,您是想让一个专门的部门来审核参与者的资质?”梯也尔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对,所以我的建议是,在私人公司获得建设权和经营权之后,发行铁路股票时,铁道部来审核它的资质,并且为这些股票来做担保,这样我们可以避免投机突然破灭时在民众中间引起的恐慌。”
“那么政府要承担的义务是不是太大了点儿?这可不是个小数字啊!”巴罗总理有些不安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