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便是沿着墙壁摆放的那排瞩目的红金色装甲,往里走上几步,实验台下的地面散落一地的纸页,拾起一张看了看,上面绘着的是比魔法纹路还要精密的设计稿。
她轻轻笑道,“我又不会那么快跑掉。”
不,你应该说你再也不会跑掉了。
托尼没有直接说出来,他轻咳两声,在心里反思别再像以前一样总提一些过分的要求——至少现在别,就见特洛拉被休息区旁的玻璃展架吸引了注意。
玻璃架上摆的满满当当小玩意,第一层是些稀奇古怪的艺术品,有些是托尼随手做的小发明,有的则是他像小时候那样习惯收集来的藏品。
没有蓝宝石、没有祖母绿,特洛拉的目光没在上面停留超过半分钟,很好,真是不让人意外。
第二层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奖杯。
上学时期托尼一直觉得把奖章摆在桌子上给别人去参观是一件很蠢的事,毕竟荣耀证明对他来说是最不缺的东西,看他这个人不就够了吗。
但特洛拉离开之后,托尼在又一次获得某个科技奖项的时候,没第一时间把那个奖杯丢进仓库,而是冒出了把它摆起来的愚蠢念头,他想他理解同学们为什么都喜欢这么做了。
她不夸一下他?她为什么还不说点什么,以前她可从不吝啬对他的称赞……
“这张照片……”特洛拉的目光却在这时落在玻璃架上的一张相框上。
完全是下意识地,托尼“啪”地把相框给按倒了。
停顿了两秒,见特洛拉微讶地看着他,托尼发觉自己反应过头了,那不是什么不能看的东西,才慢吞吞地把相框拿给他看,“呃,没什么,这是一张我们之前的合照。”
照片上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常,两人都没有看镜头,棕发的年轻人在给身旁的女士纠正着拍照的姿势,因为对方总配合不好,青年面上出现一丝气恼,而黑发的女士则一脸困惑,浑然不清楚问题出在哪。
……这张照片正好是他跟特洛拉发生争吵的前一天拍下的。
“你想起点什么了吗?”
托尼注视着特洛拉的表情,她看向照片时目光是全然陌生的,她没有他们曾经的回忆。
“我遗忘了很多事。”特洛拉犹豫了一下,说道,“抱歉,托尼,但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又是怎么失去的记忆……”
她连中间发生了什么都忘了。
记忆的开端在一片血腥阴森的土地上,亡骨满地,恶魔的哀嚎似阵阵尖锐的风声。
这个地方特洛拉不陌生,那是地狱深处的预兆之地。特洛拉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的魔力仿佛被抽干,光是恢复行动的力气都让她花上了几天的时间。
她的记忆像是被风一遍遍磨平的沙砾,零零碎碎,无法平凑到一起,她甚至花费上了一段时间去思考自己是谁。
但比起那些摸不清头绪的断断续续的记忆,她隐约觉得她有一件需要尽快去做的事,一个青年的声音时不时出现在她的耳边。
她需要去找一个人,她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她需要……尽快回到一个人的身边去。
“我说不定知道原因。”
低哑沉稳的声线打断了特洛拉的回忆,这个声音与记忆中的声音不是多么相似,要成熟上很多,但是……特洛拉抬起视线,对上那双与回忆里如出一辙的清亮眼睛。
但是她没有找错,他的确是那个让她不惜一切也要离开地狱,去寻找的那个人。
“是‘代价’。”托尼喉间藏着不易察觉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