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
林辉平不接受这种反馈!
虽然林父和林母在语言内容上与过去一致无二,都是简单的回应和单纯的附和,没有什么新东西。
但是!
变了,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林辉平一点也不迟钝,他是个极度敏感的人,敏感到能从那些微表情和微神态的变化中察觉到这两个人的变化。
如果说林启还保留着自己的那份年轻气盛,不会对他刚刚提出的婚姻住房话题产生兴趣和反应,天真地认为这些东西都可以靠着今后几年的努力一一获得。
但是,他的这个表哥和表嫂不可能只是这点反应的!
他们在内心深处一直都在忧愁着,长年累月,甚至是每一天。
他们一定会担心他儿子的未来婚姻生活。
不好,或者草率的婚姻是能毁掉一个人的后半辈子的。
那些物质上的东西怎么可能靠着短短几年就能奋斗出来?
就算是勉强达到了门槛,后半辈子也将带着各种贷款压力,过上没有容错率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有多难受他们难道不知道?
自己刚才如此高强度的炫耀衬托,怎么可能不引发内心的忧愁和焦虑?
可实际情况是,别说焦虑了,就连最基本的不适感都没有。
他们给林辉平的感觉就是自己精心准备了一台戏,而他们却只是远远扫了一眼戏台子的配置,觉得不尽人意就立刻转头不在意了。
不在意,就是这种不在意感,让他的戏成为了尴尬的独角戏。
凭什么?
你们有什么资本无视我的这出好戏呢?
林辉平给了娟姨一个眼神,娟姨会意后赶紧开口问道。
“嫂子,你好像话里有话啊?”
林辉平当然不能自己问,不然就显得太刻意了,于是他选择让娟姨问。
林母似乎没想到刚才还爱答不理的娟姨这会突然问起她话里的细节来。
“没有没有,那个,挺好,真挺好,我为小鹤感到高兴。”
林母是个有脾气的人,刚才娟姨在那里爱答不理,她这会也不会露出什么好态度。
于是她答不像答,笑不像笑,满满都是精致的敷衍,对这个话题丝毫不感兴趣,毫无谈论欲望。
娟姨回看了一眼林辉平,她发现林辉平太阳穴附近的青筋似乎都冒起来了。
这是生气了。
娟姨想得没错,林辉平确实生气了。
敏锐的他在刚才的对话中察觉到了更多信息。
林母的样子就好像在应付一个她认为的,劣质产品的推销员,推销员拼命地向她推荐一件商品,但越推销,林母好像就越看不起这件产品,直到后面都给整无语了。
就好像,她家里已经有了比这种商品要好上无数倍的升级款,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劣质的版本。
但是她又偏偏不肯拿出她的升级款来比较,就在那里硬劝退这位推销员。
给人一种她家的升级款拿出来和这种普通款比就会掉价的感觉。
既自信又傲慢。
所以林辉平没理由不生气,这里无厘头傲慢打断了他这一步的所有算盘。
你到底凭什么?
小静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各方面条件在整个县里都属于绝对的头部。
他绝对不相信林启能找到更好的成家人选。
“辉平啊,大家都聊了这么久了,什么时候上桌啊?”
“对啊对啊,大伙的手都痒了,这还不到11点,还能打一个多小时呢!”
几个亲戚提出要上桌打麻将。
这突然给了林辉平一点提醒。
对啊,上桌!
他们家到底有没有什么大改变,去麻将桌上溜一圈不就知道了吗!
麻将桌上的的策略选择是最容易看出一个人是家底深厚的。
林辉平这些年扩大自己在亲戚间的影响力,牌桌上的经历是功不可没了。
亲戚场里的玩牌大小也不是说升就升的,林辉平在其中玩了不少小手段。
最典型的手段就是“送钱”提升牌局倍率。
一开始大家玩牌数额其实不大,大家也不愿意轻易调整,林辉平会在某个时间节点提出“玩大一点试试。实在不行就换回去”。
尝试开始后,林辉平故意在玩牌的过程中玩得很冒进,很多翻倍的操作都是没有必要,风险远大于收益,但林辉平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扩大倍率。
结果就是被别人抓个正着,老老实实掏出了自己口袋里的钱。
这样的过程进行了很多很多次,亲戚们也渐渐看出了林辉平水平不行,又喜欢打大牌又容易输钱,这样的“怨种”牌友谁不喜欢?
这不是明摆着送钱吗?!
几乎所有的亲戚都从林辉平那里赢过钱,数额还不少,除了林启家。
因为林父林母永远都是保守打法,赢不到钱。
而林辉平家大业大,输这点钱在牌桌上根本就不在乎。
于是乎,亲戚间玩牌的数额也就越来越大了。
玩牌就是这样,一旦那个数额上去了,就再也下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