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这个人,他曾经闯进皇宫,惊吓到了皇后,该是死罪。”
“此人自愿去刺杀栾半雄,以赎死罪。”
韩孺子大为惊讶,“怎么会这样?那些刺客不是一直都很嘴硬,对栾半雄很忠心吗?”
杨奉将自己在牢中的经历说了一遍,韩孺子先是笑着摇摇头,然后正色道:“圣军师为了与杨公争锋说出的那些话,几分真?几分假?栾凯的父母真是栾半雄所杀?”
“我不知道。”杨奉对皇帝必须实话实说,“我猜圣军师没本事现编一套纯粹的谎话,应该是真多假少,但这不重要,栾凯相信,这就够了。”
“杨公打算让他再去刺杀栾半雄?”
杨奉摇头,“栾凯这个人十分单纯轻信,他若见到栾半雄,很可能又被劝说回去,我要将他留在身边。栾凯熟悉云梦泽路径,尤其是对栾半雄的老巢了若指掌,有他相助,黄普公等将军事半功倍。”
“栾凯很危险,圣军师也很狡猾,杨公小心。”
“我也不做匣中之剑,自信能够对付得了栾凯。”
“好吧,朕会传旨,让你带走栾凯。”
杨奉谢恩,告辞准备要走,韩孺子叫住他,想了想,问道:“杨公还在追查淳于枭?”
杨奉点头,微微眯起眼睛,他做事向来胸有成竹,唯独对淳于枭充满困惑,“我总觉得他就隐藏在身边,我在云梦泽,他也在云梦泽,我回京城,他也回京城……”
“等到天下太平,淳于枭将无处藏身。”韩孺子道。
杨奉躬身,“我希望在天下太平之前就将他绳之以法。”
韩孺子目送杨奉退下,对这名太监,他既觉得心有灵犀,又感到不可理解。
他从桌上找出一张还没有盖印的旨意,将它撕成碎片,燕朋师不会去云梦泽,将一直留在宿卫军,直到显出真本事的那一天。
杨奉离开不久,金纯忠求见,在皇帝面前对杨奉的手段赞不绝口,“栾凯此前一直胡说八道,杨公一到,他全招了。连丹臣已经在韩府一张床下挖出人头,尚未完全腐烂,崔府的人辨认过,确认就是被杀的侍妾。韩稠再不能说自己对刺杀一无所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