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
言音心里苦啊,弱弱抵抗道:“……嗯,可她说,那灵兽不是有意的啊,当时它一点记忆也没有,也觉得自己是普通灵兽……只是恰好在醒来之后被她养在身边,又恰好被……”
她越说声音越低,头也跟着越说越低,最后撑住自己的头,浑身无力道:“总之,是机缘巧合。”
谁都不是有意的。
“哦。”澜雨对此不置可否,只侧头问了个重点,“那灵兽一直都没对她坦白吗?”
“……”
“既然一直都在一起,应该有机会坦白吧?”
“……”
“就是啊!”一说起这个,真是说到了点子上,言音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义愤填膺道,“为什么不说呢?”
既然早就清醒了就把话说清楚啊混蛋!
她这一拍心里是畅快了不少,却也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了头,手在空中停滞半饷,傻愣愣地转头,撞见澜雨一手撑着下巴,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麻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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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音背上冒出冷汗,忽然急中生智,拼命苟住身上的气势,竭力不崩表情,握住拳头义正言辞地仰头。
“我真替我朋友生气!”
哼。
澜雨笑了笑,漫不经心道:“你怎么会这时问起这个呢?”
言音:“啊?”
“你睡了近八个时辰,今早方才转醒……此前在琼池里也一直没听你说过这事,怎么睡了一觉起来,别的不关心,也没问那几人现在在了哪,就先问起这个了呢?”
澜雨掐住她脸颊,扭过来问她:“你是何时,在哪,听你朋友说起此事的呢?”
言音:“……”
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和你解释。
因为你没有天线……啊不,因为你没养猫。
言音面不改色:“因为……做了个梦。”
澜雨:“哦,梦?”
言音:“梦见……她跟我说起这事的那天。”
澜雨:“是嘛。”
不行了。
言音觉得这事儿再讨论下去就要出大事了。
心绪激荡之下,刚缓解没一会儿的额心又疼了起来,言音抱住自己脑袋,晕头转向道:“哎呀,我头又晕了……救命,得回去再睡会儿……”说着起身往客栈里走,“等他们忙完回来记得叫我哦……”
澜雨无言挑眉:“……”
目送着她灰溜溜地回客栈上了楼,像是偷爬上灯台的小仓鼠。
言音回到自己那间屋外,徘徊着站了一会儿,迟疑着不肯进去。
从走廊里路过的布衣路人皆是侧目看她。
——大概是因为在客栈里头挠门的姑娘家还挺少见的。
又磨蹭几息,待神魂疼得耐不住了,小姑娘这才无奈地推开房门,后背贴在门上,“彭”的一声关上。
确实是没了力气,呲溜一下滑坐在地。
呆呆坐着,发了会愣,抬起头看了看,后知后觉地发现屋子里不太对劲。
——没有小猫,也没有白阙。
整个屋子空空荡荡,床上素色的被子乱糟糟团在一起,床单被她之前扯得滑下了些,垂在床沿落在地上,脱下的长袍挂在屏风上,被照进来的阳光镀上了一层金光,洒得暖洋洋。
她眼珠一转,见麻纱格窗没关,全然敞开着。
阳光就是从这照进来的。
言音没反应过来,慢吞吞地眨了下眼,扶着墙地上起来,似乎有些迷茫,沿着墙面走走停停地寻了一圈,像是不敢肯定。
每处角落都看了一遍,还是没在屋里看见想看见的任何身影。
“小喵?”
无人回应。
“白阙?”
无人应答。
一想到记忆里柔软的白色毛团,言音脚步踉跄,颓然地坐在床上,望着地面有些六神无主。
去哪了?
不是说好了不可以乱跑吗?
在那些仙兽报恩的神话故事里,总有这样的剧情——被识破身份的仙鹤或田螺,留下数不清的美好回忆,永远的离开了她们的恩人。
黄粱一梦,醒时皆空。
还是这个世界,不过是睡了一晚上的客栈房间,言音靠在床梁,感受到了巨大的无措和生疏。
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秋风吹进一片枯叶,连带将敞开的一扇窗关上,发出“啪”的一声钝响。
言音心脏惊得一颤,眼前像屏幕雪花般闪了几下。
她闭眼缓了缓,又望着窗格慢慢起身,恍惚地想追出去寻,刚走半步,又想起了什么,身子僵在原地。
目光从窗的方向缓缓下移,一寸一寸,一直滑到自己脚边。
——床底下,还没找过。
她深深吸了口气,弯下腰将手撑着床沿,膝间失了力气,软软跪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伸出手,带着些许希望,慢慢掀开了床单。
——见到了躲在床底的小猫崽。
它没有躲在黑暗里,也没有缩在角落,只静悄悄蹲在床底,脑袋趴在爪子上,一声不吭地等着。
不愿离去,却也不敢出现。
言音苍白的唇颤抖着,眼中盈上泪光,失而复得的喜悦迅速灌满心腔。
她轻声唤它:“……小喵。”
床底下,那澄金色的竖瞳熠熠生辉,白色的小猫崽无声地注视着她,长尾不安地盘在身前,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许久,它“咪”地叫了一声,竖瞳猝然滚落一滴清泪。
——别丢掉我。
作者有话要说:【二云在手术室的实习结束啦,将调整状态准备恢复更新啦!】
【真是被小可爱们一直鼓励着写到现在qaq,向所有陪伴我的小天使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