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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冷漠的,全国每年因交通事故死亡就有数万,要是每时每刻都为别人的意心悲伤,怎么都悲伤不过来。

宋鸿军更关心这次事故会不会叫谭启平打乱阵脚,甚至感到幸灾乐祸,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心态。

只是这次发生事故的铸钢车间,沈淮曾经在里面工作过四年,在这次喷爆事故中死去的十一人里,甚至有三人是他亲手招进铸钢车间的。

有些情绪在胸口,沈淮也没有办法跟别人说。

见宋鸿军关心这次事故会对谭启平造成怎样的打击,沈淮放下话筒,跟他以及陈兵他们略加介绍事故的详情。

“市钢的铸钢车间下半年接到上江水电项目浇铸水轮机转轮大型钢铸件的订单。这些钢铸件,单体毛重就超过八十吨,需要采用四罐合浇的技术,难度很大,超过市钢现有的技术水平。不过,市钢集团近年来盈利情况很差,市钢到年底能否有钱给工人发工资,主要还是看铸钢车间的订单情况。这么大的订单,市钢从上到下都不愿意放弃,硬着头皮接下订单组织生产。整个订单任务才完全不到三分之一,白天当班的工人,完成事故件上冠部分的浇铸,中班开始浇铸下环,八点二十六分,发生喷爆事故。事故原因还没有查明,但发生喷爆时,浇涛现场受控区域聚集了超过三十名工作人员。包括两名甲方的监理人员当时正在浇涛腔正对面拍照,事故发生的当时,当时就给火焰吞没。现在死亡人数已经超过十一人,省里派罗成辉、陈宝齐正从徐城出发,赶到东华处置后续事宜。而且两个月前,市钢发生过一起钢水包倾脱死亡事故,在这时也给人捅报到省里,会给一起追究责任。”

“这些年来,东华官场也可以说是风云变化,顾同倒一直都是不倒翁,倒不知道这回,他能不能再屹立不倒。”陈兵轻轻叹道。

在熊文斌之后,顾同接掌市钢厂,既然在市钢集团改制后,依旧牢牢掌握市钢集团的大权,不容他们沾手,从早初的副处级官员,到此时的市委委员、市政协常委、副主席、省政协委员,也真可以说是东华官场上的不倒翁。

不过这次恶性生产事故加上两个月前的瞒报事故,市里也没有办法再替顾同推卸责任。但是,这次要把顾同拿下来问罪,为这次恶性生产事故给上上下下一个交待,市钢集团的生产运营要怎么维持下去?

沈淮深陷在沙发里,说道:“顾同在市钢经营多年,根深蒂固。给他排挤、不受重用的人,几乎都从市钢跳了出去,留下来的,几乎整个市钢的管理层,包括向合资钢厂派遣的管理层,都是顾同的嫡系。市里这次要把顾同拿下来,整顿市钢集团的生产经营秩序,市钢差不多要瘫痪一段时间,而这一瘫痪,都不知道市钢还能不能再爬起来。”

除了宋鸿军外,屋里的其他人,对市钢集团的情况都相当了解。

市钢集团的问题,要远比表面上暴露出来的严重得多,仿佛一艘积弊严重、行动迟驰的大破船,根本经不起风暴的打击,这次事故很可能是将市钢彻底摧垮的催化剂。

作为最大规模的东华市属企业,市钢集团拥有在职及退休职工七千余人,除了主营炼铸钢事务,也同时还拥有十数家三产公司,把上下游涉及到的企业计算在内,牵涉更广。一旦市钢集团在这次打击里垮掉,对东华市里的影响,就要远比这次恶性生产事故还要严重得多。

“市里会不会要求梅钢接手市钢?”陈兵想到一种可能,问沈淮。

沈淮沉默的想了片刻,才说道:“谭启平未必会低头,但市钢集团牵涉面太广,怎么处置市钢问题,市常委必然会有分歧。不过,市钢是个烂摊子,不好接手啊。”

“既然市钢是烂摊子,骨子里都给人掏空了,还不如直接破产清算得了。”宋鸿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