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走出房门的时候,只见几个官兵在修小道。

林骁的祖屋地势偏高,有一条小道往下,只是年月太久,又不曾有人走动。

或石板松动,或泥土堆积,总是让人连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他踩着翻开的润土,刮白的石板,一步步小心往下的时候,突然听到其中有一个道:“咱们侯爷多少年没有回来,这祖屋竟然这般破败?”

又有一人道:“三十多年了吧,记不清了。”

“侯爷说,这里无他亲眷,不来也罢。”

“哎,话虽如此,可侯爷一辈子守着夫人的牌位,膝下无儿无女的,可不就希望有个相熟的人聊一聊,散散心吗?”

“哎呦!”李平踩滑了,猝不及防地从那小道上滑了下去。

那几个修道的看他那屁股后面全是新泥,一时间不免哈哈大笑。

李平又羞又窘,起来就跑了。

回到家的李平有些慌忙地灌了几口水,他媳妇见了,一边找衣服裤子给他换,一边道:“你好歹是个村长,就不能稳妥些?”

“他们来修他们的房子,横竖那一位在京城又不回来,就算回来也不是咱们老李家的人,你何苦这样上心?”

李平觉得胸口一阵惊惧,当年林骁上战场那会他才六七岁。

到底是六岁还是七岁,他都记不全了。

只是后来的事情,他却记得太清楚。

曹家父子的头被砍下来,整个村里大受震动,他爹娘守着他们兄妹几个,谁也不许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