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的两字称谓有震聋发聩之效,紧绷的心弦瞬间崩塌,还不待盛权再说什么,盛泽头高高昂起,手覆在眼睑上,湿意还是禁不住从眼角滑下。
常年累月淹没在渺茫的希望里,突然一日迎来重逢,无法想象心酸和气闷、喜悦和激动有多澎湃,仿佛灵魂都随之晃动,一股股战栗在四肢百骸游窜。
盛权勾过弟弟的肩膀,拳头在上面抵了抵:“到了这岁数竟然还哭。”
这样了,还说损人的话,他正待说什么,这时智脑指示灯亮了亮。
是家里的。
盛泽瞧了盛权一眼,拿不准主意。
从他看来的目光知道了什么,盛权主动避入拍摄死角,连同目光一并挪开。
盛泽眼皮骇然地跳了跳。
哥……
本来只是若有所感,不然不会在接通前询问愿不愿意入镜,现下却明明白白讲明对原生家庭有了隔阂和生了嫌隙。
仿佛是在高兴到发热的头脑泼下冷水,原以为的团聚转变成另一种形式的支离破碎,如何不难受。
虽然没有经历过盛权所经历过的一切,但一想到隔阂产生的原因,他突然好替他难过。
他突然不想盛权为了家庭的完整,而委屈自己。
瘦长的身形百无聊赖地仰视夜空,一手插兜,微凉的风空荡荡地灌入衣服,用轻描淡写的口吻道:“没什么好难过的。”
然后同学眼中含蓄自持的盛泽,用力重重抹掉眼眶周的湿痕,亟力整理失控的情绪,他几步走入夜晚的树荫下,少年的轮廓被阴影笼罩,看不细致,找到未接号码打回去。
通话较之前结束得快,盛泽回来时脸上、眼中的情绪已经整理好:“哥你刚才还说什么?”